第零章.引子
【这一切的开始，都要从那次虚伪的牺牲计划说起。】
【九州纪年历·九州二百九十七年】
“快——快走——”
“别掉队，快，快，跟上来——”
这是九州大陆的边缘。虚空就仿佛在脚边，伸手可及。浩瀚的星空无边无际，像一张巨大的伞盖浮在头顶。
这里有一群正在奔逃的人，有老有少，无不灰头土脸疲惫不堪。他们惊恐地奔跑着，大声呼喊着。
“快点，马上就要到了！”一个白衫男子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冲着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大声喊道，防止自己的声音被人群嘈杂的哭叫呼喊声音给淹没。人们推搡着，拥挤着，争抢着跑向前方。
在大约三百年前，也是一场战火，席卷了九州大陆的前身——『胚大陆』。那场战争，六界悉数参与进来，地崩山摧，大块大块的土地连通着上面所有的生灵进入虚空，被吞噬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土地，连在一起，经过三年的改造休养，形成了一块新的大陆——『九州大陆』。
而现在，经过不到三百年的和平生活，原本富足安乐太平祥和的九州大陆，迎来了新一次的——六界混战。
除了向来不知踪迹未曾闻说甚至只能在胡子最长最白老人混乱的呓语中出现的神界以外，其余六界——人界、仙界、灵界、妖界、魔界甚至于只存在于坊间传言中的冥界，均是或主动或被动地加入了这场战争。
妖界妖族魔界魔族对人界和灵界虎视眈眈垂涎已久，此番定会倾尽全力以期获取渴望的利益，从这两界撕下巨大的肥肉来满足自己贪婪的胃口。
而人界中消失已久的远古遗族又重新现世，不知善恶何从。
灵界的精灵一族亦是蛰伏已久低调处世，也是时候迎上宿敌解决宿怨，与其一战以卫家园。
仙界也是素来同魔界相敌对，魔界一旦有所动作，仙界的大佬们定会呼朋唤友收拾家什争先恐后同魔界打对台，除非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不然就不知道要打到何时才能停止哩。
至于冥界，之中各般魂体素来是诱人无比的天材地宝，制成武器的器灵魂魄或是融入丹方用做药引炼制灵丹妙药皆是无上佳品，稀罕无比，自然会被资源稀缺的妖界和魔界盯上，每天做梦里都是征服冥界夺取宝物的快乐。所以，每次混乱，魔界和妖界都会趁火打劫，而这时以“天地卫道士和平守卫军”身份自居“爱好和平”“维护正道”“救贫扶弱”的仙界大佬呢，就势必要掺和进来，浑水摸鱼，在把吃饱喝足的妖界魔界赶走以后再借机敲诈勒索一番。
人界之九州大陆，都是每次战争最惨烈的战场所在。六界的军队在这里集合，相遇，正面交锋。每一次战争每一场战斗，都能把土地染成血红色。尸横遍野，家破人亡，民不聊生。
如今，好容易又过了近三百年的安稳日子，这仗却又要开始打了。不知此番又会是个什么结果，什么惨象？自要等待这战争打响，等待这战争结束，留待后人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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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边铺满了绚烂的火烧云。
“几天后，这大地就应是一样的颜色了吧？”莫雪站在五莲城主城的露台上，伸手指向那如血鲜艳的火烧云。
“是，大人，一定会是这样的颜色。”立于一旁的子之尘忙不迭点头，战战兢兢道。
“是啊，这天下，以后由我说话！”莫雪向着渐沉的太阳，放声大笑。看她得意放肆直笑得身形摇晃好似狂风中的小树，子之尘不由担心她就这么笑背过气去，想上前劝阻，却又哆哆嗦嗦不敢上前，生怕因惊扰了正在兴头上的莫雪而丢了小命。
而在彼方的『月人居』中，莫隐正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仰望藻井，没有一丝表情，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腹证明她是一个活人而不是一尊雕塑。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明显来自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家伙。这是个小小姑娘，约莫四五岁光景，苦着一张精致可爱略有婴儿肥的小脸摇摇摆摆歪七扭八地走过来，头上顶着一只巨大的盘子，还得用两只手托住两边才能勉强保持平衡。她好容易走到莫隐身旁不远处，正暗自庆幸马上就到达目的地时却脚下一滑，整个人“扑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还用手死死护住盘子和其中的物什。爬起来，仔细检查盘中的酒壶酒盅无恙后。小小姑娘松了口气，吐了吐舌头，揉搓着自己的小脸蛋儿软糯糯道：“大人，酒来啦。”
声音在大殿中回响，莫隐却似未听见，依旧端坐如斯。小小姑娘见此，又提高声音大声喊着，躲在一边小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一张白皙的小脸愣是憋得通红，好似熟透的苹果。莫隐过了许久，身子猛地一颤，面容惊讶。她看向那正累得直喘气的小小姑娘，叹了口气，道：“子之白，怎么了？过来说话罢。”
子之白一听，咧嘴笑了，迈开小腿颠颠跑来，一下子撞进莫隐怀里，顺道埋了个胸。“大人，你发什么愣呢？”子之白昂起小脸，眨巴眨巴眼睛，“是大人......迷惘了吗？”
“迷惘......”莫隐悠悠道，“是，我不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打来打去，争来争去，损失人力，伤天害理。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只不过因为......而且，而且......而且我也发现，凌湛哥似乎.......”说到这里莫隐住了口，紧抿双唇，面色有点发白。
一束凄冷的月光从窗户中投进来，照在地面上，也映着莫隐孤独的脸颊。
“嗯，大人是犹豫了吗？”子之白咬着手指，用另一只手戳戳莫隐的脸，道。
“......是。”莫隐沉默许久才应道。
“那大人应当想想从前啊，从前！”子之白转转眼睛，双臂挥舞着。
“从前......？”莫隐的眼神漂浮起来，飞向远方，飞向回忆的彼岸。
那么，让沉睡的醒来，让逝去的回来，让成长的稚嫩，让修复的破溃，让我们一起回首，回望从前。
过去总是悲伤的开始。
【引子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