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网吧里出来,透了透气,网吧里充斥着令我反胃的烟酒气息,像是一条蛔虫在我的血液里徜徉,清晰的触感让我一阵恶寒。
我去了金玉申的公寓,她已经搬走了,公寓四周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看来一年的时间变化了的不仅仅是我。
干枯的枝丫将整栋公寓包裹在一起,似乎是在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有过一段悲伤的过往。
草坪上铺满了一层全新的草皮,可越是这样,让我的感觉也就越加深刻。
回到教室,只有几个人还在上着自习,突然感觉时光变得这么匆忙。
不知不觉间,一年就过去了。
同学们因为我的回来而谈论不断,我听到了许多一年前的事情。
有人说是我先去勾引宋之宜的男朋友,然后又四处分散关于金玉申和苏恬旻的谣言,最后才导致金玉申的可怜结局。
也有人说,我是被人陷害的,只不过缺少证据。
我不想去辩解什么,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解释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不过我注意到了一点,金玉申怎么了?
学院的小路上,太阳以着一个俯视的角度或者高度来传递着它灼灼的暖意。
树叶沾上了一丝曦光,摇曳树影稀疏,似乎在为我的这幅可怜模样挥舞着手掌。
我想把自己埋进泥土里,让灰尘隐藏住我的气息。
孤独和沉重的死亡气息把我紧紧围绕,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命运天盘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在我们头上悬上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压抑着厚重的冰冷寂寞充斥着这个狭小的空间,几近让我窒息。
终于,灰色的天秤倒向了原本就不平衡的一边,我们残缺不全的人生像是一场没有任何筹码的赌局,我们在自导自演着一幕又一幕令人发指的话剧。
我还是拨通了那个有一年没打过的号码。
宋之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我是李荧宇。”
她没有说话,默默地听着我继续说下去。
“金玉申你知道她搬去哪里了吗?”我憋了好久终于才憋出这一句话出来。
在她面前我一直都在自卑着,盛大光辉永远在她们的头顶闪耀,我和她们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能用一湾沟壑来形容了。
自带公主光环的她们和自卑至极的我,仿佛像是童话里美丽的公主和恶毒的姐姐。
也许这个形容也不是那么的精准,毕竟我连恶毒姐姐的高贵家室也没有。
“我想去找她。”我的声音里听得出来有一丝呜咽。
“她在我那里。”宋之宜想了很久才给出我这样一个答案。
“你来找我,我在学校外面的Costacoffee等你。”
等我到了那里她正在悠哉悠哉地喝着小小一杯却价值不菲的咖啡。
“好久不见,宋之宜。”我开了口。
“确实有点久了,一年了吧。”她的语气里多少听得出一些对我的轻蔑和不屑。
“关于一年前的那件事……”我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却还是被她肆意打断。
“一年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需要记住的东西太多了,这点小事你还好意思拿来跟我说?”她的语气缓了缓。
我舒了一口气,暗自思量着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走吧,我带你去见金玉申。”说完她便拿起她那放在桌子底下的LV的手包走出了咖啡馆的大门。
我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我想把自己隐藏起来,以防止她太过于刺眼的光芒戳穿我的心脏,可我越是躲闪,她却越是靠近。
宋之宜带我到了一幢精致的别墅里,我一眼就看见了金玉申。
她正在花圃里浇花。
我努力抑制住自己内心里寄居的野兽,防止它随时冲出我的身体,撕毁一切。
“好久不见,金玉申。”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金玉申愣了一愣,没有理我。
“一年了,过得好吗?”我走到她的身边,她抵触性地往后退了退。
“你,回来了。”她淡淡地说了这句话后,就进别墅里去了。
“她怎么了?”我问宋之宜。
“她残了。”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戳穿我的皮肤,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
我没有再问下去,有些事情知道越多越疼。
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是不是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存在?
我游荡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过往人群太过于喧嚣,他们讨论着属于他们的向往他们的事物,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存在真的好多余,我被隔离在这个世界外面,全身冰冷,抽搐。
陌生面孔下掩饰着的悲伤世界开始分崩离析。
我明白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