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对兰杺来讲都是莫大的打击,可卫夫人毕竟是长辈,她也绝对不会放弃和卫玠的亲事,遂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夫人,卫玠这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药医,所以我陪在他身边说不定他的病就可以有所好转。”
“笑话,你怎知道你就是叔宝的心药?”
“您也看到了,刚刚叔宝他确实回应我了,这说明……”
“这能说明什么,我告诉你,叔宝之所以会这样,全是拜你所赐!”卫夫人忽然爆发,高声冲着兰杺怒吼道,一瞬间,因为卫夫人的暴怒,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吴婆都有些替兰杺担忧,这次因为二公子,双方算是撕破了脸,这门亲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扭头看了一眼在那里看好戏默不作声的婷燕,吴婆只叹,她这次的手段可真是高名啊。如今夫人正在气头上,不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吴婆给兰杺递了个眼色,可这孩子根本不往她这里看一眼。
“兰杺姑娘……”
吴婆刚开口,兰杺便打断反驳到:“夫人为何说卫玠这样是因为我?”低沉的嗓音预示着她心中暗藏的怒火。
“还不是因为你个扫把星,要不是你,叔宝也不会躺在这里半月有余!”
老大夫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帮着兰杺说话:“卫玠这病怕不是兰杺姑娘所引起的,夫人还是莫要过多责备才好。”
所有人都帮着兰杺说话,也就是间接着表示她是不占理的。这无疑挑战了卫夫人最后的底线。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恢复以往从容的模样,微笑的面容却说出最最冰冷的话来:“兰杺,既然你今日前来也省去我再多跑一趟,你和叔宝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吧。转告你爹娘,悔婚的各种后果由我卫府来承担。”
吴婆诧异,夫人今日在气头上,这样的决定着实草率。本想帮着兰杺再说几句好话,可如果这样的话,只会火上浇油。着急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卫玠,二公子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这可怎么办……
老大夫现在算是知道,兰杺为何那日不肯直接带他来卫府了。只是惋惜,有情人难成眷属。
婷燕暗笑,这次是真的除掉兰杺这个阻碍了。
晴天霹雳,本以为这次带老大夫来,可以戳穿婷燕的真面目,可没想到这房间内根本没有任何手脚的痕迹,卫玠昏迷不醒乃他自身原因。她只是想多陪在卫玠身边一些,为何,为何事态会发展至如此地步?
兰杺身形不稳的向后退了一步,绿萝连忙上前搀扶住,让她坐在凳子上休息。下一刻,绿萝撸起袖子,在房间扫视一圈找到婷燕之后,二话不说,上去一把拽住婷燕的头发,用力拉扯。
“你这个小贱蹄子,都是你,你毁人姻缘,你不得好死。”
从小摔打惯了的婷燕虽然一开始被绿萝先发制人,但后来却占据了上风,绿萝一下子被她弄得脸上破了好几处。对于婷燕来说,她只动手,不动口。
“绿萝,你快住手,不得无礼!”可是现在被欺负的眼红了的绿萝如何听得进去兰杺的话,只想着怎么将自己受的伤在婷燕身上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看着卫夫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加之绿萝全然不是那婷燕的对手,兰杺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卫夫人,提起裙摆噗通一声跪在了卫夫人面前:“夫人,兰杺自知罪责难逃,请卫夫人网开一面,帮帮绿萝吧。”
吴婆看了一下卫夫人,两个手缠握在一起,着实心疼兰杺。
卫夫人不慌不忙的缓缓开口:“那退亲这事,你答应了?”
兰杺身形一僵,嘴唇紧抿,迟迟没有表态。婷燕和绿萝两个人掐架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听得绿萝大喊,兰杺转身看去,却见绿萝被婷燕压在身下任其宰割,身上到处都挂了彩。
“卫夫人!”兰杺再唤一声,卫夫人还是刚刚那句话:“退亲,你答应与否?”
袖中的双手暗自握拳,牙关紧咬,下嘴唇微微渗出些血迹。耳畔绿萝的惨叫不断传来,难以取舍,割舍任何一个都堪比葬送半条性命。
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昏迷的卫玠,满眼的深情厚爱,在兰杺闭上双眸的那一刻,彻底决断。终究无可奈何的点点头,一滴清泪缓缓低落。一瞬间,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得到兰杺的肯定回答,卫夫人这才让下人将婷燕和绿萝拉开。
可绿萝还是不服气,骂骂咧咧的就死活不肯安静下来,奈何好几个人困着她,着实动弹不得。
“绿萝,够了!”听得自家女郎大声呵斥,那口吻间带着的颤音,任谁听了都心中难过三分。
向卫夫人行礼后,兰杺匆匆离开了卫府,绿萝恶狠狠的又瞪了婷燕一眼,匆匆跟了上去。望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身影,比他们更加狼狈的婷燕却是欢喜的很。
坐在马车上,兰杺一再交代,今日之事不可让她的父母知晓,绿萝也很清楚的明白,今天她确实冲动了,忽想起许生说过的那话,她今日这么一闹……
“女郎,闹出了这样的事,绿萝真是罪该万死!”说着就跪在兰杺面前,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兰杺蹙眉:“你这是作甚,没人责备你,快些起来。”
“可是卫府要退亲啊,女郎,我……”说着说着,绿萝就哭了起来,泪水流过伤口,刺的生疼生疼的。
“卫夫人之所以要退亲是我的缘由,不是你的问题。况且那个婷燕着实可恶,你这番替我好好教训她一下,我心里也觉得畅快的很。”
原本好好的一张脸变成了花猫,衣衫也破破烂烂的,看着着实叫兰杺心疼。她马上就要成亲了,这脸也不知能不能好利落。叹了口气,绿萝这么做也都是为了自己。将她扶起来劝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张美美的笑脸因憋着哭腔,有几分变形。
这件事到底该如何是好?她现在好怕,好无助,一点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瞒得了一时,满不了一世,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