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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

城市小学的老师带着他们的篮球运动员早上就到达了我们学校,他们的运动员个个身材高大,肥硕如牛,站在我们面前,我们班的男生几乎都成了瘦弱的猴子了。当时我们都说城市的孩子是****长大的,不然怎么会和我们截然不同。夏河燚,那天早上你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神情愀然,病恹恹的向一位年迈的老大妈。其实,那个时候我多么想过来安慰你,逗你笑,然而我很明白,此刻能让你微笑的人只有徐锦艺,我陆诩弋什么都不能。

午餐过后,篮球赛即将来临,看到如此强大的对手,我们几个篮球运动员开始紧张起来,为了缓解压力,我一个人漫步在校园。夏河燚,那个时候你还是病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就连午饭都没吃,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

我漫步的时候想到你的现状,压力倏地就跑到了脑后,随之涌来的是一阵阵的担忧。我停下脚步,斜靠在树荫下,怅然的叹了几口气。骤然,一颗篮球倏地朝我袭来,我本能的接住它,然后就看见了徐锦艺。夏河燚,你知道我在这一刻见到徐锦艺是什么心情吗?是激动,开心,还有释怀,徐锦艺终于出现了,也就意味着你不用在病恹恹的惆怅下去了,你又可以向以前一样每天都高兴的生活了。

徐锦艺穿着白色的球衣,脸上悬挂着微笑,那微笑有些僵滞,似乎带有一丝伤感,他对我笑着说:“嗨,陆诩弋,你的反应变快了啊,现在球技怎么样了?”

我将球用力扔给他,轻蔑地说:“打到你已经不是问题了。喂,怎么这么迟才来上学,我还以为你害怕和那群****长大的人打球赛,一个人逃跑了呢。”

“如果一个男人遇到事情会选择逃跑,那他就称不上男人了。陆诩弋,听你的口气这么狂妄,看样子球技进步不少了,那下午就看你表现了。”

“那当然,我肯定会技压群雄,灭灭你的威风。”我拍拍胸膛说,“那个徐锦艺,你应该去一趟教室,去看看夏河燚,他昨天从办公室回来后就变得病恹恹的了,我想她看见你肯定会很开心。”

徐锦艺伫在原地踌躇。夏河燚,那个时候我真想冲上去狠狠的揍他一拳,你那么喜欢他,而她竟然连那么简单的看望你一下也不肯,这种人简直就是欠揍。过来半响他才不情愿地说:“好吧,一回我去完办公室就去教室。”好在他回答的还算及时,不然夏河燚,我可真要揍这个‘负心汉’了。要是我当时真走了他,你一定会很心痛吧,或许你一气之下把我杀了都说不定。

我果然猜的很对,你见到徐锦艺真的会很开心。我陪徐锦艺去了办公室后,我们就直奔教室。他一进教室,班上的同学都簇拥过来,不停地问寒问暖。当时你拨开人群来到徐锦艺面前,脸上的惆怅神情已经消失,随之取代的是满脸的喜悦。那时候你因为过于兴奋竟然上前抱住了徐锦艺,那一刹那我的心从九重天落到了地上,碎了。

同学们一阵欢呼后都把注意力转向了你们身边的我,他们在等待我的反应,看我会不会为此而和徐锦艺大打出手。我尴尬的冲着大家笑笑就再无任何举动。

徐锦艺当时也蒙了,他伫立在原地眼珠瞪得老大。你不停的在他耳边自语,说什么你没走之类的话。徐锦艺半天才回过神来,他以阿布推开你,然后把你拉到外面。

夏河燚,你当时有没有听到我心碎的声音,我想除了你没听到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吧。徐锦艺把你拉到外面后,班上没有一个人跟出去,他们在用最体贴最关心的话语安慰我受伤的心。

你们出去后我就趴在了座位上,脑子都是你们拥抱的情景,同学们的安慰我都置若罔闻,我一个沉溺在了悲伤的海洋中,上演着男版李清照的特有伤感。

下午篮球赛开始了,全校都来观看这场城市与农村的友谊赛。徐锦艺占有的人气极高,还没开始比赛,女生为他加油的欢呼声就已经冲破了云霄,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你。我看到你的头上绑着写着‘徐锦艺’名字的绸带,挥着手中的鲜花卖力的为他加油。

夏河燚,上场打球的不止他徐锦艺一个人啊,我陆诩弋也是主力好不好啊,你就不能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为我加油一下啊,只要一下我也会心满意足啊。

夏河燚,从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晦气连连。因为我对你拥抱徐锦艺的事情仍心有余悸,篮球赛开始后,我就失误连连,还时不时的走神,想行尸走肉般游荡在球场上。没多久,我们和城市小学的分数就拉开了,赛场上充满了对我的责备声,每个人都在斥责我的过失,那时我觉得自己像被世人唾弃的汉奸,是我害了大家。

上半场结束,我们与城市小学的分数相差二十几分,他们嬉笑地看着我们,像是在对我们说,你们这群矮冬瓜,都回家抱孩子去吧。夏河燚,那个时候我是多么想集中注意力,多么想为学校赢得比赛,可是只要我的脑袋印出你和徐锦艺拥抱的情景,我就会思维缭乱,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

夏河燚,福尔摩斯曾经说过,女人会影响理智,对我陆诩弋而言,夏河燚才会影响我的理智。

下半场开始了,我依旧心情低沉的上场,猝然,徐锦艺来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说来一些无耻的话,我倏然愠怒,抓住他的球衣,挥起手想揍他,还好一旁的队友动作迅速,liam将我拉住。

夏河燚,你知道那个混蛋在我耳边说了什么吗?他说:“陆诩弋,像你这么垃圾的垃圾,夏河燚是永远不会喜欢你的,她喜欢的人是我,你不配!还记得暑假前我们在球场上的对话吗?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想让你去追夏河燚,是因为我已经厌烦了这个女人,她被我摸过亲过,我已经厌了!”

夏河燚,我只想告诉你,别人说我,我可以忍气吞声,但是要是有人敢说你,我就绝饶不了他!

我们被拉开时,徐锦艺还在冲着我大叫:“陆诩弋,有种好好表现下,打倒那群家伙啊,你不是很厉害啊,那快把那厌恶的女人吸引走啊!”

当时球场一片混乱,比赛暂时停止。为了维护学校的形象,校方大事化小,班主任老师对我们进行一番教育后,比赛照常进行。

夏河燚,徐锦艺那么想抛弃你,那我只好做个好人把你拉过来了。下半场,我带着怒气全力以扑,通过大家的努力,我们的分数总算是缩小了一些。可就在我们趋势逐渐好转时,夏河燚,念徐锦艺竟然受伤了。当时,你以最快的速度从观众台冲到赛场,和老师们一起将他扶到了一边,徐锦艺有些骨折,要尽快送往医院,于是你们就去了医院。

对于徐锦艺的受伤,我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感,夏河燚,因为你的缘故,所以我才没有。谁叫徐锦艺那个王八蛋在我耳边说你坏话了,受伤全是他自己活该,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没有徐锦艺我们球队的实力大大的削弱,即使我们每个人都奋力拼搏,发挥出最好的实力,但最后我们还是输掉了比赛。赛完后,我怒气冲冲的寻找徐锦艺的踪影,因为我听说他从医院回来了,现在该是我找他算账的时候了。

我找遍了整个校园也没见到徐锦艺的踪迹,当然也没有看见你,那时我傻傻的以为你们二个人一起私奔了呢。夏河燚,要是有一天你真的要和别人私奔,那一定要记得把那头踢你脑袋的驴带上,免得它再出来踢人。

我漫无目的地找了半响,然后在操场碰到了陆浩,他对我说徐锦艺在篮球场那边,你夏河燚在陪着他。听到这些我便更加愠怒了,于是那天我当着你的面怒斥了徐锦艺,并且毫不留情的揍了他一拳,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因为他的腿受伤,所以一时爬不起来。徐锦艺干笑的坐在地上。

你跑到他身边,想扶他起来,却被他无情的推开。一气之下你就冲着我大骂,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如此泼妇的一面啊,那天你是什么粗口都来了,为了徐锦艺你还真的连形象都会不顾啊。那些骂声像一把把利剑,直直的刺入我的胸膛,令我顿时头晕目眩,我被你骂的低下头,变得胆怯。最后在徐锦艺的一声怒吼中,你才停止了斥责我,四周变得阒然。

徐锦艺费了好大力气从地上爬起来,瘸着腿走向球场。你瞪着眼朝我怒视一眼,那眼神可以直接杀死我了,然后你就跑向了他。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思绪乱的一团糟,脑中不停地闪过你和徐锦艺的笑脸,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反正我觉得是好久了。我叹叹气,嘲笑自己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想法,徐锦艺长得这么帅人又这么优秀,我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怎么和优秀的她相比?可是夏河燚,即便他徐锦艺有那么优秀,你有那么喜欢他而不喜欢我,我也绝不允许他在我的面前说你坏话!绝不!我拍拍脸蛋,尽力让自己不再沉溺幻想与悲痛中。就在我打算离去时,夏河燚你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所以拼命的揉自己眼睛。你阴沉着脸,表情比刚才还要咄咄逼人,让我看着有点惊慌。看样子刚才我打了徐锦艺一拳,你应该是对我恨之入骨了吧!

“徐锦艺叫你去篮球场。”你用冷冰冰的语气对我说,说话时几乎没有用正眼看我。

我怯怯地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看你,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你见我久久未答,有些愠怒,再加上我打了徐锦艺你对我意见本来就很大,所以你用更加咄咄逼人的语气怒道:“我说你到底听到没有!”我被你突如其来的愠怒声吓的一怔,急忙回答。你冷哼一声就离我而去。

微风从天边缓缓吹来,明明是九月的风,吹在我脸上却是那么的凛冽刺骨。徐锦艺拿着球站在篮球架下,你就站在他的身边,看见我走来,徐锦艺对你说了些什么,你就站到了远处的看台。离开时,你斜视了我一眼,那一眼就像千把刺刀,狠狠扎进了我的心中。我走到徐锦艺面前,用恶狠狠地眼神看着他,虽然你那样的怒视我责备我,但我还是对他那几句话耿耿于怀。夏河燚啊,真不知道你为嘛要这样,我这样对徐锦艺可是为了给你打抱不平啊,可你丫的居然还这样对我,这叫我情何以堪啊!

徐锦艺看上去很痛苦,毕竟他的脚受了伤,这样站着难免有点勉强。我又是个很有感情的人,看到徐锦艺如此落魄,难免不会有点怜悯之心,可是一想到他在球场说你的那几句龌龊的话,怜悯瞬时就被愤怒包围。我冷问道:“找我干嘛?要是还想对我说那些龌龊的话,那就免了,老子不想听,你也别想用那些话激怒我,让夏河燚恨我!”

徐锦艺干笑几声,把手中的篮球丢向我。

这小子想砸我吗?这是当时我脑中第一个划过的想法。我下意识的接住球,感觉徐锦艺的力道有点小。

“你想干嘛”我不屑的问。

“陆诩弋,过了一个夏天球技长了不少啊,”徐锦艺硬从脸上挤出笑容,“也没想干什么,想和你比试比试,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切,你是想侮辱我吗?现在你可是伤了一条腿。”

“伤了一条腿又这么样!陆诩弋,还记得我在三年级毕业时和你说的话吗?喜欢就去追啊,不要看不起自己,别以为自己比别人差,告诉你,即使我伤了一条腿我也相信自己,我可以打败你!”徐锦艺的这几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别笑死人了,我的球技已经突飞猛进,你想用一条腿打败我,简直做梦!”我被徐锦艺那几句在我看来狂妄的话彻底激怒了。

“那就来啊!”

徐锦艺一定是疯了,那家伙肯定是疯了!当时我也没想多少,只觉得心里有股怒气在乱窜,就运起球向徐锦艺冲了上去。我故意运球往徐锦艺身上撞去,那家伙因一条腿受伤的缘故被我狠狠撞倒在地,那时候我的耳边响起了你的尖叫声。我停下脚步,看见看台上的你含着泪大喊,拼命往这边跑来。

“别过来!”徐锦艺直起身坐在地上,对着远处的你喊道,“回去,这里不需要你,回去!”

“可是......”你站在原地踌躇。

“没有可是,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不关你们女人的事情!你只要记住答应我的事情,快回去!”徐锦艺的语气更加严厉了。估计你是被他骇人的语气吓到了,伫立原地,然后默默的流着泪离开。

“徐锦艺,你到底想干嘛?”我冷冷地问道。夏河燚,那次我看到了也听到了,看到了徐锦艺的眼泪,也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徐锦艺的眼泪像深山的泉水一样清澈,风驰电掣地从眼眶溢出,顺着脸颊滴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我惊呆了,这家伙他怎么了?我不知所措,手中的球滑落到地上,滚到了徐锦艺的身边。他的哭声也被这颗球打断了。

“很可笑吧。”他擦擦脸上的泪水,用哽咽的语气问道。

我摇摇头:“不好笑,相反的我觉得你很可怜。”随着他刚才的哭声我已经渐渐的冷静下来。

“是很可怜,可是可怜又能怎么样呢?”

“呵呵,”我干笑道,“想不到风度翩翩最受大家欢迎的徐锦艺,今天会如此落魄,真是大奇闻啊,我还以为哭只有我们这些凡人会,没想到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优秀?”

“难道不是吗?”

“或许在你们看来我真的很优秀,可是我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你看看,我刚才还在篮球场对你说那些话。”

“别笑死人了,那些话我压根没放在心上。”我说了一句违心的话。夏河燚,冷静下来的我总算是想明白了,那家伙对我说那些话原来是有原因的,刚才全是我错怪他了。上半场我在球场上不再状态,徐锦艺很快就看出了,他知道我还在为球赛前你拥抱他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想用那些话来刺激我,好让我带着怒气去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实力。可是我是个笨蛋啊,我居然会看不出来,而且还打了他。夏河燚啊夏河燚,不要再怪我了,我变成白痴,都是因为我在乎你啊。

“陆诩弋,”徐锦艺韵味深长的叫了一声。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吧,喜欢就去追吧,夏河燚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而且你也不差。陆诩弋,你真的很没自信,明明可以把自己变得优秀却要一昧的贬低自己把自己的潜力埋藏起来,一个夏季你的球技可以突飞猛进,那为什么一个夏季过后你在夏河燚心里的地位不可以提高些呢?。”

“徐锦艺,你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为什么那么关心我的事情,还是你自己不喜欢她,嫌她烦在硬推给我?还是你看我可怜?告诉你,虽然你很优秀,可是你没权利管别人事情,特别是我的!”

“我没打什么算盘,我也不是嫌她烦,若她不出现或许我就会选择夏河燚了,可是她出现了,现在我们不可能了,我在改变,努力的把自己改变成她喜欢的样子,但是为什么老天要那么残忍,这是为什么?”

徐锦艺的泪水迸溅而出。她口中的她是谁呢?我记得陆成他们说过徐锦艺有喜欢的女孩,不过那女孩的名字好像叫陆雨涵,现在他说的她应该就是那个他喜欢的女孩陆雨涵吧!

“陆诩弋,”他借着自己的力量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们可以被别人打倒在地,但是我们不能被别人打败,更不能被自己打败。你要加油,记住我对你说的,喜欢就去追,不要等到离开才知道后悔,人生只有一次,我们能遗憾几次。”

徐锦艺一拐一拐的离开篮球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蓦的惆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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