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水灵非常了解顾客——赵桂芝。她不但有钱，而且儿女更有钱。赤北空山父母为自己花钱总是精打细算，为儿女花钱相当大方，两个字“舍得”！既然为儿女花钱买窃听器，为啥不把价格定高点点呢？所以，牛水灵在现有价格上翻了二倍，再打九五折出售十台监听器给赵桂芝，因为赵桂芝的订金数目说明一切。话又说回来，钱赚的就是熟人和不懂行情的人，同时赚的信息费和取货渠道。何况牛水灵经营跨国高科技买卖——窃听器。加上偷鸡摸狗见不得阳光的因素——低价买进——高价出售，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赵桂芝就是货比三家，都没机会。因为全世界只有一个棱镜门吕大头在运转监听器。
俗话说得好，养儿不怕油盐贵。何况赵桂芝是有钱人。只要睁眼闭眼能看见孩子们，花笔钱算值得。但是，手拿果果手机，两腿行走的人类世界真有意思。就说求人办事，你越是着急，哪怕火烧眉毛，事情越是办不出来，等事情有了结果，水过三更。下面是从监听器里听到的一段话，足以证明这一点：
“赵桂芝，你想买监听器么？门儿经都没有！我不但希望你的孩子们堕落，贪婪，自私，最好与周边人相互仇视，互相拆台，格老子真枪实弹的干起来；不干也可以，让你孩子们赶紧买高科技产品——果果手机玩游戏，这个我不介意啊。但是，想买监听器监听你孩子不干坏事，这怎么可能呢？棱镜门吕大头上司不但不同意，首先我CEO吕就不同意。我不但不同意，还要支持南海公投，支持牛水灵独家经营监听器，偏偏不卖给你监听器。你就是出天价，也不卖给你，故意气死你。一，让你儿女堕落，二，让你老命早些呜呼哀哉，只要赤北空山没有你这样的老太婆，棱镜门才能肆无忌惮的买军火！咋的，你不服气么？咬我呀！有本事叫你孩子们也研制监听器啊，量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要想全世界大团结，除非我吕大头头朝下，一命呜呼了。再说，如果棱镜门研究监听器目的是为了父母监管孩子行为作为出发点吗？那么棱镜门就是大慈善家了。”
记得2003年3月20号一大早，吕大头站在赤北山发出狮子般的吼声：
“人权啊人权，专政啊专政，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打炮！”
当吕大头窃听全世界最高领导人智慧的时候，当吕大头盗取全世界人民财富的时候，当吕大头一门心思在南海从中作梗的时候，棱镜门监听器突然被雷劈了，掉进太平洋，全世界为之震惊，锚铁更是欢欣鼓舞，吕大头却大言不惭的宣称：
“掉进海里也是我们的专利，赤北空山兄弟六人不得盗版——窃听器！”
监听器是最高密探专家。赵桂芝想利用它来了解孩子们。看他们做人是否规矩，做事是否扎实，学习是否认真，男人在外有戏，儿媳妇在家是否偷人？最终目的要孩子们堂堂正正做一回赤北空山人。而吕大头想利用监听器朝九晚五盗取别人财富，还自认为光明磊落聪明能干，没想到丢了一世英名。
赵桂芝也不想一想，棱镜门吕大头会把盗取别人财富的有力武器卖给她吗？当然不可能！牛水灵也不是个东西，她睡在赤北空山，吃在赤北空山，还挣赤北空山人的钱。赤北空山把她养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可是她不念身边人的好，不感恩脚下大地，一意孤行和吕大头打得火热，孤注一掷代理监听器，破坏赤北空山良好的经济环境，锚铁拿她也没办法。最可恶的是她还四处谣说赤北空山坏话，到处扬败赤北空山美名，整整有词说赤北空山这也不合理那也不公道，好像她不是赤北空山人一样。这就是吃里扒外的中国人——牛水灵。当然，牛水灵若不是王八蛋，棱镜门吕大头便不会把高科技产品窃听器让她代理。”
在监听器里，我听到这样的声音：
“如果全世界母亲都像赤北空山赵桂芝一样，都给孩子装上监听器：药家鑫的轮胎压人后，善良的母亲就会对他吼叫：“狗杂碎，难道你压倒人还要拿刀捅人吗？你还是不是人？赶紧给老娘扶上车送到医院去。’考得上复旦分数林森浩投毒时，胸怀宽广的父亲就会骂道：'没出息的东西，男人的度量就鸡肠那么小吗？你毒死的是别人的生命，药死的是人性啊，你还是人么？’隐形轰炸机往伊拉克人民头上空投炸弹时，锚铁就可以通过监听器朝兄弟姐妹喊话：“大家快跑呀，棱镜门吕大头要投枪支弹药了，钻防空洞！”当富家子弟吸毒**时，有责任的母亲就会通过监听器朝他们喊话，或是拿起电话报警，以上些事就不会发生。赵桂芝你也不想一想，我们研究监听器就是为了这些吗？呸！仙人板板，臭美去吧！”
如果赤北空孩子个个听话，人人爱岗敬业，牛水灵在赤北空山真混不下去。就是因为这个社会有太多太多的负心汉，太多白眼狼，太多太多卖国贼，太多太多喊口号的人，棱镜门吕大头才在全世界布满监听器。锚铁最恨牛水灵收了赵桂芝订金后，既没有认真办事，也没有下订单，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变态反应。一个极其不讲信用的人，还有人购买监听器吗？
牛水灵一边上班，一边玩电脑，还一边耍手机，快活不已。和这个男人山南海北调侃，和那个男人暧昧得一塌糊涂，事情怎么做得好呢？凭牛水灵自身能力和手段，吕大头不卖给赵桂芝监听器，还不卖给她吗？监听器卖给牛水灵是不是变相的卖给了赵桂芝呢？商人在于利，而不管什么该与不该，对与不对，良心在他们眼里分文不值，所以牛水灵闷着良心说话办事。
若是爱德华先生在职，赵桂芝就不必跟牛水灵说那么多废话，直接找他够买不就好了嘛。要怪只怪赵桂芝出手不够及时，非在这个节骨眼上凑热闹买窃听器，不是故意添堵吗？
棱镜门政府大楼没有亲戚，做事难上加难啊！
赵桂芝看见气焰嚣张的楼山木、童大锤、黄秘书、牛水灵，就像看见儿女们在老百姓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他们气大山粗的声音云绕在耳畔，他们欺骗老百姓的言语宛如佛语，充满玄机，他们慈祥面孔下暗藏恐吓，他们用养孤儿的口粮明目张胆养情妇，他们用爱心企业捐给山区孩子的营养早餐欢天喜地换取宾馆钥匙，他们拿首都城给山区人民的扶贫款毫不吝啬的中饱私囊。他们一边谋划前程，一边不忘海吃海喝，一边给儿女买房买地，他们不但要养肥硕鼠，还把江月露养得白白净净。赵桂芝看见眼前热闹场面，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绞痛，白日昼夜睡不着觉。定金虽交上去了，但交货日期遥遥无期，她怎么办？
赵桂芝坐在稻草墩上，总是遥问星空：
“如果孩子和他们一样，我一个老太婆该何去何从？”
她手合在胸前，眼泪汪汪望着金永锋头像，一动不动为孩子们祈祷，一坐就是大半宿。
夜深人静，繁星感触不到孩子们的心灵，赵桂芝却像一个幽灵，用意念探知孩子们内心世界。嘴唇一张一合，毕毕剥剥念叨。金国泰和张英经常在窗外听到这样的声音：
“孩子们，给我争口气吧。请不要贪污，请不要买官卖官，请不要阳奉阴违好不好？我可经不起你们折腾。现在，你们是我祖宗，我怕你们好不好？不要为了几个钱，嘴上说去伊拉克打工，实际干嘛去了？你们要在那里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把别人房子田地都毁了你们知道吗？孩子们，钱权让男人摔跟斗，让女人鬼迷心窍，让贪财者遗臭万年，让一个民族活得恬不知耻，尽管你们在全世界布满监听器盗取别人工业，农业，商业，军事及其政府部门信息，把别人的东西变为己有，那又怎么样呢？我明确告诉你们，诚实比棱镜门重要，良善比太阳明亮，你善待人，天善待你，听懂没有？可我有一事不明，还得请教你们：你们为什么跑到别人地盘上指手划脚？发表各种言论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落井下石呢？要锦上添花啊！作为一个人，从中捣鬼是啥子意思？孩子们，你们在赤北空山的时候蛮乖，蛮听话，还一口一个人权，为啥子一走出去就烂腔怪调了呢？去你仙人板板，难道爹娘没有送你们读多少书的缘故吗？
古人说得好：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现在你们咋倒过来活了呢？当初我们没吃没喝，穷得喝风，却快乐满满，你们兄弟姐妹围在一起挖苦麻菜吃，说笑的场面历历在目，让我当娘的好开心啊。如今你们什么都有了，脸上的笑容跑到哪里去了呢？难道老鼠钻空了你们的幸福？在有吃有喝的年代里我们母子为什么一年半载见不上一次面？我们母子团聚难道还要依赖合法的几天年假来维护吗？应该想聚就聚想见就啊！原以为你们长大了，改革开放自由了，日子富足了，你们就快乐了，我就不操心了，然而你们越活越没有朝气，你们越活越没有亲情，你们越活越不自爱，甚至越活越糊涂啊！我看见你们就伤心，我想到你们就头痛。昨年居然给老子跑到伊拉克挖大规模杀伤武器，居然给老子跑到伊拉克摘监听器，你们是吃饱了撑的慌呢，还是自受其辱？今年无论如何要回赤北空山过年！老娘不整断你们脚脚手手是不为人！还有，我想知道是谁在你们快乐的翅膀上绑上了磨盘？是谁在你们团聚的脚腿上灌进了竹签？你们越飞越沉，越走越苦，我们母子越活越陌生，世界越来越不可信，这是为什么？你们总得给老娘说出个一二三，到底是什么让你们活得如此劳累？
孩子们，你们奔走劳碌何时是个头？我就是捉摸不透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说句掏心窝子话，为娘不要你们大富大贵，也不要你们争光耀祖，我只要你们开口笑，只要你们常回家坐坐，哪怕吃一顿饭，哪怕喝一杯清茶，我的就心满意足了。
孩子们，我们见一次就少一次啊。我很珍惜我们母子这场缘分！”
说到这个时候，黑屋子总会传出抽泣声。金国泰和张英也只有抹眼泪，不敢贸然进屋打扰。这个时候鸡鸣头遍，只听黑屋子里深深叹一口气，又传出低沉的声音：
“孩子们，我心疼你们啊，我不想看到你们成天愁眉苦脸，就这么个要求。你们选择了追求，远离了快乐，你们追求幸福，活得窝囊，没有时间属于自己，你们违背了活着的意义——奋斗和快乐应该并行。孩子们，吃饭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睡觉至少需要三个时辰，你们有过吗？你们的时间比平型关战役，忻口战役还吃紧，你们装出来的笑脸僵硬得让人气息，你们坐在那里喝茶也是眉头紧锁，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我总感觉有一个恶魔缠上你们了，那恶魔身上的味道跟牛粪发酵过后飘出来的臭味一样，魔鬼身上毒，你们苦恼的面孔中毒不轻，满是金钱和虚荣。孩子们，我总是头晕脑涨，四肢无力，茶水不思，是不是也中毒了？我中的是什么毒？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这样为你们胡思乱想？
孩子们，你们要折腾并非不可，等我不出气的时候，等我两眼紧闭听不见了，你们随便折腾，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翻来覆去的折腾与我无关。
老天爷：求求您大慈大悲，保佑孩子们莫走不归路。”
这是赵桂芝每晚要做的功课。念到此，天麻麻亮，她的眼睛闭得更紧了，眼角静谧出一道光亮，照耀在孩子们的心口，然后长舒一口气，展开双眉，望着赤北山上升起的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