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沐的老猫不知什么时候从高椅上跳下来,来回在地上走了几圈,又灵活地蹿上窄窄的窗沿,尽管猫龄已高,却一点不显笨拙。这么多年,怀北也极少见到它行动的样子,似乎一直沉睡在那里。
面对而坐,怀北和璃秋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怀北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小时候一直屁颠屁颠地喊哥哥,现在隔了这么久,发现喊什么都觉得不合适。手里紧紧地握着杯子,心里一直在琢摸。看到沿窗向自己走来的老猫,怀北指了指,向璃秋问道:“猜猜它多大了?”
丫头还是这么可爱,这么多年再相见,第一个问题居然关于猫龄,璃秋浅浅一笑:“至少十年,对吗?”
“呃…我只能确定大于7年,十年?只是猜的吗?”,对于十年这个数字,怀北并不觉得只是璃秋的瞎猜。
“十年前,我搬到这里就见过它了,时间过得真快。”,当年以为会在这里过一辈子,谁知一别就是七八载:“这家店居然还开着,连装修都没变,这让我很惊喜,总算还有些熟悉的东西在。”,四下望了望,子沐正在将烘焙好的咖啡豆装进咖啡袋。“这么说来,你已经来台湾七年了?一直住在这里吗?”
“对,一直住了七年,当时来做交换生,后来就在这里读了博。”,怀北喝了一口咖啡,一边平静地说着,仿佛这七年不是她的青春,仿佛这七年跟眼前人没有关系。“你在加拿大还好吗?阿姨也在那边吧,好久没见了。”,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妥,怎么感觉像在关注他:“签租约的是你朋友,他说你们举家搬去加拿大了。”,想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哦,我们都好。”,原来他在香港奋斗的七年,她一直在台湾,会是因为他吗?璃秋心里竟有了期待,“既然知道是我,问何不联系呢,你可以找景白的。”,璃秋终是问出口。
“不久前,我才知道。世界真是小。”,如果早知道,会联系吗?她也答不上来。“什么时候走?”,千默说房东是特地回来处理房子的,那就意味着他还会离开。
走?突如其来的问题,璃秋有些愣到。他一直在追着她的步伐,但似乎总是晚一步。“我决定回来了。”,没有怀北的香港,留下又有什么意义。
阳光斜射的角度越来越小,天色已经不早。和子沐道别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客人走后,子沐今天也早早地关了门。
“对了,你现在住哪里?”,璃秋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住得不远。”,怀北指了指不远的街对面,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好短。原来,有人陪着回家的感觉真好,千默不算。
快到街口红灯处,即将分开。“我该怎么称呼你?”,脚步不自觉地放慢,怀北低声问道。
“如果不介意,还是像小时一样喊我吧。”,难怪见面时一直不肯开口,璃秋嘴角轻轻上扬,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傻丫头。“小北,我们留个电话吧。”
绿灯行人标志终于亮了。
拿出手机,一串未接来电,璃秋这才意识到下午上山的计划:“抱歉景白,放你鸽子了”。
“如果因为女孩,兄弟我不计较。但这个女孩,我得见见,到底何方神圣?”,景白痞痞地开着玩笑,心里着实对这个租客女孩充满好奇。
“这个公寓,以后我住。”,说完,璃秋得意地挂断电话,他能想象到此刻某人抓耳挠腮的样子。
“什么意思?喂喂喂……”,手机被扔出去老远,这哥们永远要把人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