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大地之上的万物都进入了沉睡,万籁俱寂,天空之上明月高挂,繁星闪烁。
然而,天陨山的一个洞穴外,此刻还静静站立着一道人影,静静的仰望着天空中的一轮皓月。
此男子有着挺拔的身躯,英俊的脸庞,独自笔直的站立在寒风冷月下,仿佛是狂风暴雨的到来,都让他纹丝不动,彰显出了几分的气度不凡。
一双期待的双目,一直凝视着天空中的孤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年前被阙葫怪仙带来天陨山的江凌阳。
经过五年的修行,少年脸庞的稚嫩气息已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二十二岁成年男子应有的成熟和稳重。
他在天陨山独自修行五年,这五年的孤独,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刚开始他也是如此。
遥望远方奔流不息的长河,天空之上逍遥自在的飞鸟,他又何尝不想如它们一般,自由自由地在天空山川之间,自由翱翔。
可是他不能,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阻止着他的脚步。
突然,黑暗的天际,一道亮光一闪。
江凌阳目光一转,看向了漆黑如墨的远方,周围还是原样,依然宁静如水,没有任何变化。
“呃,怎么没有!”
方才眼角光亮一闪,明明有所感应,可是待他侧身寻找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这里独自修行五年,无论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十分的敏感,可这一幕却让他莫名的联想到了阙葫怪仙。
或许是习惯了孤独吧,每一个夜晚,寒风拂过,引起一阵躁动,他都会想起阙葫,甚至是远处野兽出来觅食引起的动静,他都会与阙葫联想在一起。
慢慢地,他开始喜欢上了漆黑的夜幕,那些自然现象,和咆哮的野兽之声,似乎是给自己的一个安慰,静若止水,反而让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寂寞。
“嗨!小子,这段时间修炼如何?”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耳畔,眉头一挑,江凌阳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僵硬,双目失神,目光聚焦在前方,但注意力完全不在那里。
半响他才神色呆滞的转身,多久没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了,整整五年。
此刻,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不仅让他感到十分的惊疑,胸膛也是剧烈的起伏着。
抬目间,他终于看到了一个老头,一个年老体迈面容枯瘦的老头。
苍老的脸庞白须下垂,仿佛几条柳絮,寒风刮过,随风飘舞,而且最为醒目的是,他手里提着一个金色葫芦。
不容置疑,以这般神出鬼没的方式到来,除了阙葫怪仙,没有其他人。
他一见到面前身材挺拔的男子,一双清澈灵动的双目,就开始微微发笑,打量一圈后,呀道:“小子,长高了,行啊!”
一见阙葫回来,江凌阳顿时感到无比的激动,剧烈跳动的胸膛更是加大了幅度,全身都开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脸庞的笑容也是一点点从嘴角开始扩散。
那个渴望已久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面前,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说什么好。
“前……前辈,你……你回来了。”
江凌阳说话都变得颤抖起来,更是有些结巴了。
“哼,小子,五年时间不见,不会要变成哑巴了吧!”随即,阙葫上前拍了几下江凌阳的肩膀,一口酒饮下,朗声大笑了起来。
江凌阳捞了捞脑袋,也一同笑了起来,不言而喻,久别重逢的欢喜,此刻在他心中如同一股暖流,滋润他干枯的心田。
天上月明星稀,地上谈笑皆欢。
这一刻,江凌阳似乎觉得又回到了五年前,一切如旧。
但岁月的侵蚀,已经改变了许多人和事,只是此刻沉浸在欢乐中的江凌阳没有察觉而已。
“小子,来一口?”
坐在石桌旁,手中酒葫往江凌阳一递,阙葫笑眯眯的问道。
江凌阳缓慢的坐在了石蹬上,有些迟疑的接过了酒葫,一股酒香瞬间让他沉醉,看了看阙葫,对面的回应却是微微的点头,欲跃欲试了一下,他眼眸一闭,一小口有些温暖的酒,流淌到了肚子里。
江凌阳抹了抹嘴,感觉格外的清香,似乎有种还想饮下一口的打算,不过看到阙葫神色突然有些变化,他立马把酒葫送还了过去,眼眸闪烁的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阙葫从江凌阳饮下后淡然的神情,就感到有种失去至宝的感觉,所以一直盯着江凌阳,更是不管递过来的酒葫。
阙葫不接酒葫,江凌阳只好将其快速的放在了石桌上,又迅速的躲避着阙葫那如利刃般尖锐的的目光。
江凌阳当即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了什么,想极力掩盖,可是一系列的神情动作,已经将他彻底暴露了。
“你小子……”
阙葫瞬间勃然大怒,食指指着江凌阳,整只手臂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牙齿紧咬,巨目蹬圆,不知说什么才能平复心中的怒火。
见状,江凌阳立马惊慌起来,连连摆手辩解道:“前辈,我没有偷您的酒,我……”
忽然,他全身一僵,愤恨的龇牙,轻轻一巴掌打在自己的乌鸦嘴之上。
很明显他说这话,无疑是已经承认自己发现了阙葫的藏酒之处,而且从刚才喝酒的神情来看,一定对酒有过长时间的品尝,才会如喝水一般淡然。
而且此话一出,更会激起了阙葫的内心的怒火,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不出所料,江凌阳说这话的威力有多大,那必定是火上浇油。
阙葫拳头一握,顿时淡淡的金色光芒,从指缝间穿透出来,江凌阳身体一震,惊骇的看着那些愈发旺盛的金芒。
那里每一束细若针尖大的金芒,都让他震撼,而此刻更多的是内心的恐慌。
上古神器,法宝等,对于阙葫这等怪胎,无疑是增加一些好奇新鲜感,可是酒,似乎对于他来说就是命,而且还是起码珍藏了两百年以上的好酒。
“你……”
阙葫已经怒火中烧,江凌阳意识到此刻不逃还更待何时。
于是,一个急速转身,就欲向黑暗中的隐蔽之处逃去。
可惜,他似乎在阙葫眼里,一直都扮演着弱小的角色,就如同跳梁小丑那般。
侧身的一刹那,江凌阳的身子被定住了,地面似乎有格外强劲的胶水,将他牢牢拽住,就连身子也不能动弹,只是耳朵还仍然有听觉。
哐!
后方忽然传来的脆响,那是石桌破碎的声音,江凌阳内心咯噔一下,又是无尽的惊慌,从深心处狂涌而出,然后遍布他的全身。
“臭小子,你给我好好呆着!”
接着,江凌阳的前方一道呵斥声传来,又是让他心头顿时一惊,阙葫飞去的方向正是他的住所洞穴。
因为那里就是两百年以上好酒的藏匿之处,就藏在他的床榻下方,江凌阳也是跟着酒香寻找了好几天,才发现了他的源头所在。
江凌阳在内心叹气一声,本来他是想向阙葫前辈,打探一些关于那位五年前妖族女孩的情况。
阙葫的回来,自然让他记起了五年之约,虽然只是比试,但牵扯到妖族的神器,从阙葫那时的神情,他看得出,阙葫怪仙对此次决斗,十分的看重,而且妖族那位洛婆又是对他体内的神器势在必得,所以他对明天的战况浮现出了一丝担忧。
“啊!丑小子!啊……”
轰!
突然一声巨响席卷江凌阳的心脏,抬眼一看,山洞在他瞳孔中爆炸。
一刹那间,地动山摇,巨石翻滚,碎石横飞,沉雾瞬间笼罩山间,江凌阳的住所猛然被轰成一片废墟。
咻!
一道金光突兀从洞穴中爆射到天际,看着那道充斥着咆哮声的流光,江凌阳内心万分的恐惧,似乎灾难即将就要降临头顶。
毕竟,两百多坛好酒,五年之间,就给阙葫留下了一坛,而且是酒香最为清淡的一坛,任谁会放过他,何况是嗜酒如命的酒鬼怪仙。
砰!
天空中金芒拖着长长的光尾,狂怒的砸了下来,沉雾再次缭绕。
天昏地暗,阻挡了江凌阳所有的视线,尘埃飞舞,让他喘不过气来,感到窒息。
过了半响,江凌阳看到了前方的巨坑中,缓慢地走出一道瘦弱的身影,手中提着一坛酒,怒气冲天的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