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江凌阳睡得格外的舒适,虽然是第一次离师入世,来到这个十分陌生的地方,但因为疲劳等因素,他睡得很香,直到黎明的到来,阳光透过石缝洒在他有些汗渍的脸庞。
当零星般的斑斑光点落在江凌阳眼眸上时,那双朦胧的眼眸,缓慢的眯了几下,最后彻底张开了。
“原来是梦。”慵懒的打着哈欠,伸了几个懒腰之后,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有些失落的说道。
在梦里,他回到了十岁那年,那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他一生最为难忘的日子,因为那一天,师父终于答应教他剑法了。
只是当他失落的握起那根插在地上的细竹时,心中早已浮现嫌弃之意时,一直不言苟笑师父,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缓慢地跟着师父的伸臂迈步,细竹在虚空中用力划过,竟都显得十分的脆弱,似乎稍大的轻风刮来,都要将其折断,在他眼中,手里的嫩小细竹连屁都不是,无比的瞧不起这般练剑,但他发现师父手中的细竹却和自己的大为不同,一划而过,竟然连扬起如帘的尘埃都能斩开,像一块锋利的刀片在分割一张纸,轻松自在,缓慢地挥舞,看起他的脸庞,其乐无比。
然而,这还不算,当看到一块振地抛起的石块被轻易的细竹一劈而过,瞬间分为两半的时候,他彻底傻眼了。
那日,他将师父所教的招式都牢记于心,拼命的力斩飞舞起来的尘埃,还有那比细竹坚硬百倍的石块,只是在他手中,细竹是那般的脆弱,一碰石块就会被弄得稀碎,完全不堪一击,宛如银星与皓月,差距十分显著,并不像师父所使出的那般坚不可摧,像一柄神兵利器在手。
在梦里,师父和他说了与那日同样的话,他说,人的强大,不是专靠手中利器,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催动于它,那么就和你手中的嫩竹一样,一旦触碰到比之坚硬的石块,就会脆弱的破碎,毫无抵抗之力,要是想让它如利刃般锋利,就得以平等之心对待,把它看做自己,将自身最强的力量传递出去,那才能做到无盾可档,无坚不摧。
突然,身侧的一道亮光被拉长,然后迅速的扩大,光芒从石门泼洒进来,把屋中的一切都清晰的呈现了出来。
瞬间缓过神来,回眸一看,清晖落在那道有些佝偻的身躯上,江凌阳眼眸放大,淡淡的笑容慢慢从脸庞浮现。
“你醒啦?”阙葫大步跨进了石门,环顾四周了几眼,他眼中精光一闪,道:“小子,这里如何?”
“呃!”江凌阳眼眸顺着床榻扫去,房间里的摆设他倒不是很在意,毕竟和师父在一起的日子,他已经习惯了简陋的生活方式,而这里倒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不过,顺着墙壁望去,这个房间看起来却有些闭塞,三面绕山而造,只有对外的石门侧边有一个窗户,要是关上石门,也只有通过那扇窗才能与外界连接,不过从江凌阳平静的神情中,阙葫并没有看到有何不满意之处。
“多谢前辈,这里非常好。”江凌阳轻轻的点头,脸庞之上全是感激,当即,他就顺手抓起床头的衣衫,慌忙披上,就要向这个施手救他又给予他舒适住所的怪仙阙葫抱拳谢恩。
不过刚欲跪地,就被阙葫紧握住了他的手臂,强大的力量,让他无法躬下身子。
“唉呀呀!我最讨厌这些虚礼了,小子,从现在开始,你可不会像以前跟着你师父那般悠闲了,快跟我出来。”阙葫有些头脑发胀,甩了甩头,丢下一句话后,走出了石门。
“呃!”
江凌阳眼珠疾转,回头莫名的看着那道人影瞬间消失在眼前,虽然不知这怪仙要他做什么,不过他还是眼疾手快的穿戴好衣衫后,慌忙的踏出了石门。
一缕朝霞倾洒下来,江凌阳猛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闭目又睁开时,他呆呆的愣在了那里,放眼望去,离自己最近是那似乎触手可及的连绵云雾,白茫茫一片,煞是柔美。
云雾环绕山体浮动,直接把整座天陨山置于天际,与天连接,仿佛是仙境。
在江凌面前的是,一块宽敞无比的青葱草地,虽没有参天的树木生长,但是隐隐间弥漫的生机勃发之气,旺盛至极,是练武学道的最佳之地。
况且此地灵气繁盛,修炼仙术更是能事半功倍,见到此番盛景,江凌阳心情顿时舒畅,雀跃的想要跳起来去抓住那与肩擦过的一团云雾。
“小子,别浪费时间了,快过来,不然五年后,你可赢不了人家哦!”突然之间,江凌阳的耳旁响起阙葫的声音。
双目张望,透过云雾搜索,却并没有看到阙葫的影子。
江凌阳感到十分的纳闷儿,明明声音就在离自己很近,但却无法辨别所传来的方向,这当然不会令他感到奇怪,以怪仙修为,他本以达到了超凡入圣,用仙法迷幻对方听觉,自然是最为简单之事了。
只是却怎么都找不到他的身影,他却感到十分的怪异。
“难道是千里传音,不过前辈明明说就在外面啊!”摸了摸耳朵,江凌阳继续朝前方走去。
“唉!傻小子,我就在你左边。”片刻之后,不耐烦的低声又突然传入他耳旁,这次不用提示,他倒都能根据声音寻到阙葫的所在了,因为这次那道声响,不再涣散,的确是从他左边传来的。
穿过层层迷雾,江凌阳终于在一块奇异的磐石上看到了那个仰头正在大口饮酒的老头了。
“前辈,转眼之间,您就不见了,让我好找啊!”
一口香酒“咕噜”下肚,阙葫大感爽快,赞赏道:“唉!天陨山那些后辈虽然唠叨了一些,不过酿酒的功夫还是不错的。”
香气弥漫,闻着那股酒香,江凌阳一口唾沫下肚,眼巴巴的看着阙葫独自饮酒,自己也泛起十分想要品尝的冲动。
斜眼一瞥,看着江凌阳想要尝试的样子,阙葫晃摇了一下手中葫芦,道:“小子,接着。”说着,他将手中葫芦一下抛给了下方的江凌阳。
在鼻前深深一嗅,江凌阳再也忍不住那份清香的诱惑,葫芦一抬,一口饮了下去。
“嘭!”
入口,一股极涩辣的味道,从翘舌席卷他整个口腔,一口香酒又从他口里猛然喷出。
“哈哈哈!”
酒香挥洒,阙葫并没觉得可惜,倒为江凌阳的窘态失声大笑起来。
纵身跃下,阙葫接过江凌阳手中葫芦,拍了拍肩膀,道:“小子,什么都有第一次,习惯了就好,快把那根嫩竹拔起来。”
江凌阳还在眉头紧皱的擦拭着嘴唇,一听此话,顿时一愣,顺着阙葫的手指望去,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侧不远处,插着一根拇指般大的嫩竹。此竹斜插于地,露出地面有一尺多长。
江凌阳沉吟片刻,立马跑了过去,伸手就将其拔起,不过他却用了很大力气,才将藏匿于地下的嫩竹全部抽出。
“前辈,给。”江凌阳将嫩竹双手奉上,递向阙葫。
手握嫩竹,凌空一划,一股强大狂风自嫩竹猛然向前江凌阳刮来
呼呼狂风,带着利刃般的气劲,毫不留情的席卷向毫无防备的江凌阳,狂风及至,如狠毒的强劲掌风,转瞬间猛击到他胸膛,衣衫随风飘舞,猎猎作响,瞬间将他震退,直到退去八步之后才稳定下身子。
“前辈,这是?”
“连最为低等的剑威都能将你击退数步,看来要想让你领悟剑之道,恐怕得花上很长时间了,唉!师弟啊!你又把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我。”阙葫叹气一声,又是一口酒饮下。
“剑之道?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