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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邪皇

三人当中最不能相信谢宇邪皇身份的莫过于凝落了,这个如盖世英雄一般,将他从邪宫带离,与她朝夕相处,对她呵护至深的男子竟然是邪宫之主,那个传说中那个恶贯满盈,可以让鬼哭神嚎,亿万人谈之而色变的邪皇?她本来就复杂的情绪这一刻变得更加凌乱了,怎么会这样?

“你真的……真的是……”凝落还没有问出来,谢宇便已经回答了她,“我们在那个地方相遇,便足以说明一切。不过为了让你少去不必要的顾忌,所以我一直没有坦白相告,还请你见谅。”

“……是这样吗?”凝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间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中顿时迸发出仇恨的光芒,冷冷地看着谢宇,一字一词地问道,“如此说来……也就是你……让我的家族覆灭了,对吗?”

谢宇怅然地点了点头,回答道:“你的家族的确是因为我而遭受灭顶之祸的,虽然我没有对他们其中任的何一人出手过,但因为我是邪皇,有人便要去那样做,出于什么样目的我想你也明白。不过那些人也被我杀了,因为我不想按照他们安排的方式与你相处,也不想你因为他们还活着而心中有恨。”

“是吗?”凝落眼中仇恨淡去了一些,随之又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愿意带我离开邪宫,在这样偏僻的小镇生活,甚至为此与邪宫反目成仇?”

谢宇此刻的神色异常的苦闷,虽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开了口:“那****遇上我时,我正在舞剑,想以剑道感悟为辅助,为自己塑造出一个可以包容一切的心之世界,让我的修为达到崭新的层面。我尝试了很多次,却总是无法做到完美的地步,始终留有一丝裂痕。而那时你恰好出现了,给了我一丝心灵上的触动,让我明白,只有真正心怀美好之物,用心去守护过,才能建立起真正完美的心之世界。”

所以我愿意与你接触,碰触一下自己最不愿触及的情之世界,认为只有将这个难点突破,一切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岂知情之一字实在难猜,我心甘情愿地陷入进去,尽我所能为你改变,去对你好,可是似乎总是做得不够,无法从你那里得到任何回报,你的笑越来越少,话越来越冷,似乎我做的越多便错的越多。全力以赴,落寞收场,此种结局实在难以预料。在方才的一曲琴韵中,我完善了自己的心之世界,以有情之心做无情之事,竟然也能达到一种完美的地步。所以即使这个结局并不美好,对你我依然抱有感激之心。”

不知为何,凝落感到自己的心中非常的痛,既是在为谢宇而痛心,也是在为他感到不值。之前她的确对谢宇抱有愧疚的心思,但也仅仅是愧疚而已。从小到大,她身处宫中,又有绝世容姿,自然受到千人疼爱,万人呵护,别人对她的好她都已经习惯了,理所当然地接受,也没有过任何回馈的想法。在与谢宇相处的过程中,同样是如此,谢宇做得好的地方她全然接受,做的不好的她一直在心中纠结不断,全然想不到那样一个绝顶人物为她舍弃了什么,改变了什么,却又最后从她这里得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似乎也能体会到谢宇那一曲琴韵中为何如此悲伤,再去看这座竹楼,这座院落,这里的花花草草,她的眼眶不觉湿润了。如果这三年中,她能给谢宇一些关怀,一些温暖,一些谅解,也许两人的结局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悲催了。

谢宇在说完那些话后,所有的心结似乎真的释怀了,坦然地对众人说道:“有一点你们可能很好奇,我的实力为何如此之强?其实这是连我也无法解释的,因为我的实力是与生俱来,我自诞生在这个世界,便拥有神明一般的力量。其他人便是修炼数十年、上百年,达到大圣之境,也就是你们所谓的人类巅峰,在我面前依旧弹指可灭,这便是人与神的差别。以前我想让万事万物随我心意,稍有违逆便出手抹去,而此时我明白,有些事情终是无法勉强。经历此次变故之后,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杀戮无度,肆意妄为了,但是任何人敢让我心中不畅,我依旧不会轻饶半分……”

说着,谢宇眼神一冷,竹林间无数的哀嚎顿时停止,那些黑甲骑兵全部被竹叶粉碎成肉沫与血水,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笼罩在整片竹林,让这里比修罗战场还要惨烈。

谢宇一步步走到黑麟铁骑的统领李默面前,淡淡地说道:“他们都已经走了,成了黄泉路上的冤魂,你是他们的首领,自然应该好好引领一番他们,免得他们再跟错人,做错事,连鬼都做不好,你说是吗?”

李默定睛看着谢宇,眼中的恐惧之色慢慢褪去,他点了点头:“做错事自然该受到惩罚,即使丢掉性命也怨不得别人。不过已经有这么多人为此事丢掉性命,可不可以不要再牵连下去,给其他人留一条活路?”

“活路?是给他吗?”谢宇目光看向一边的李耶风,眼中不带丝毫情绪。李耶风惊得两腿一颤,坐到了地上,凝落过去扶他时,却被他避如蛇蝎一般地推开。

“不是他。”李默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他为了一己之私,得罪您这样一位强者,累及我上万将士性命,即使您给他留有活路,恐怕整个家族也容不下他。我想求您,在我与他死后,能不能不让此事再波及李家?”

“可以吗?”谢宇似乎在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能性,刚想要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直接拒绝道,“很遗憾,不可以的。我虽然不想再滥杀无辜,但是对已经结下的仇怨,还是要尽力清算的。刚才我听他说,他带人灭了邪宫最后一股反抗势力,我虽然已经不在邪宫很久了,但毕竟还是邪皇,邪宫之人我可以随意打杀,那是在清理门户,至于其他人动手,那就是在打我的脸。我想邪宫就算再落败,也不是他一个人就可动得了的,你李家其他人势必参与了……”

“你……”听了谢宇决绝的话,李默双眼怒睁,却不知道如何将怒火倾泻而出,看着一边神色萎靡的李耶风,顿时想要大巴掌扇上去,岂知他刚迈出两步,便直接倒地身亡。须知,在刚才他承受了“囚龙绝杀阵”反噬,肺腑便已受到极为严重的创伤,勉强支撑着不倒已是不易,此刻怒及攻心,强行运功,直接牵动伤势,顿时毙命。

“死了?真快!”谢宇感叹了一声,看向李耶风,“之前你让我选择死亡的方式,说是给予我的权利,现在我同样把这个权利交给你,希望你莫要让我失望。”

“宇,不要!不要杀他,放他离开好吗?我不会再走了,我会留下来陪你,一生一世,怎样都好,就当他从来没有在我们之间出现过,可以吗?”凝落张开双臂,挡在谢宇和李耶风之间,向谢宇恳求道。

“你这是在向我施舍感情还是在谈交换条件?看来你并不懂我,我这一生纵使不能真的随心随意,却也一定求个畅快淋漓的。”谢宇淡淡一笑,眉宇间依稀有着落寞之色。

“不,我是真的想要为你做些什么,来弥补我们之间……”凝落此刻的心绪异常复杂,说不上此刻的请求是在乎身后男人的性命多一点,还是在乎与身前这个男人的情感多一点,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抱歉,刚才我说了,今天的规矩我不想破。”谢宇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温情,语气异常的冷淡,“你拦不住我的,我有许多办法可以杀死一个人,也许只是一个眼神就足够了,你何必做徒劳之事呢?”

李耶风站起身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躲闪了,而且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对方的心思了,与其懦弱地被对方抹杀,倒不如索性洒脱一次。他是大家族的杰出子弟,气魄和胆量本就非比常人,是一个可以成就大事的人物,只不过气运差了些,被之前那天大的变故打击得有些崩溃了,而一旦重整情绪,他也有直面一切的勇气。

这一刻,他重新恢复先前的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之态,感叹道:“为情所牵,为情所累,我总算也轰轰烈烈过一次。凝落,给得了你誓言,却给不了未来,我终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强大。如果我没有在你们之间出现,也许彼此的人生即使有遗憾,却也一定更好美好吧。我是在快要征战天下,拥有一切的时候才想到你,想要江山美人共有,而他却是为了你放弃了天下,放弃了一切,在这一点上我比不过他,也许他比我更能带给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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