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以后,梦中的少年醒来,他望着满眼的浩瀚星空,打了个哆嗦,天真冷,一个翻身翻下了屋顶。
躺在床上的少年睁着眼,月光照进房间,微风将白色的帘子吹起,吹动了少年额前的碎发。
缠绵的微风吹的少年的眼睛一睁一眨,缓缓进入梦乡。
在他的梦中,一片通白的立体空间,他遮住眼,慢慢的向前走,通道的尽头,是一大片草地,少年摸索着,一步一步走着。
远处,他看见一个人的背影,黑丝长发,白色裙摆,冲着他微笑。
他看不见她的脸,他想走近一些,可每近一步,她的身影就离的越远,他放弃了前进的步伐,站在那,看着她,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他在回忆,可依旧没有找到丝毫痕迹。
身影好似能读懂他的心思,她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他看到,她脸颊上留下的泪。
嚯,少年睁开眼,窗外已经大白,他坐在床沿上,回想起那个梦,皱了皱眉。
这个伴随着他十几年的梦境,依旧不停的重复,像似要让他深刻印在脑中,印在骨子里一样。
哗哗哗,少年用手胡乱的抹了把脸,他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水滴不断从他脸颊落下,他的双眸中却露出她的背影。
少年年纪不大,捉摸17岁,他在读高二,学习一般般,人缘惨淡,有点小嗜好,就是摄影。
周末,少年随意穿了衣服,拿好相机,骑上单车,飞驰而去。
这次,他去的是市里的一次展览会,据说,展览会上有好多名人名画,就光凭着这一点,就能激起少年骨子中的兴趣。
他挤过拥挤的人群,略过一幅幅名画,目光停留在一座台子前。
这座台子,不比旁的,它的前面,一个人也没有,在这人潮如流的展览中显得很不协调。
少年对它来了兴趣,想去一看究竟,是什么玩物这么不招人看。
走上前,台子中间,静静的躺着一枚戒指,戒指?少年抓了抓脑袋,怪不得没人看。
这展览中值钱的玩意多了去了,这枚戒指,没人观赏却也显得正常。
灯光照在戒指上,戒指上的钻石熠熠生辉,少年看了看牌子,是古物啊,咧嘴一笑,举起相机,咔嚓一声,拍了照片。
照片拍的很好,少年啧啧称赞,又撇了一玻璃柜中的戒指,戒指的底下,是主人的名字,Bani季。
少年晃了晃脑袋,笑了笑,没放心思。
踏上单车,少年一溜烟又跑远了,阳光正盛,天气正好,少年打算去探险。
一路路过河流,城镇,桥面,少年停下车,放了摆脚,举起相机,对着河流卡卡卡来了几张照片。
越往前走,偏离了城镇,也偏离了原来来时的路,少年骑着车在河流旁新的镇子上兜圈子。
进了巷子,少年的车技见长,歪歪扭扭的的路他倒骑得的通畅,三下两下就过去了。
午后的阳光愈演愈烈,少年的后脑袋被阳光晒得直冒烟。
晃了晃脑袋,少年将车停在一旁,步行找路。
又折腾一会,少年还是没找到回去的路,他随处找了块地坐下,擦了擦头上的汗。
周围都是民房,白色的墙面,褐色的屋顶,大大小小临街的窗。
在一片房子中央,有一片花圃,白色和绿色混在一起,倒是让少年入了迷。
他站起身,悄悄地走进,花圃中的花朵个个迎头望着他这位不速之客,微风习习,花朵摇晃着脑袋。
也是因为这一阵风,让少年看清了花圃中的身影。
黑丝长发,白色长裙,拿着水壶浇灌着手下的花。
少年一下子愣了神,在他的梦中,也有这样的一个背影,牵绊他多年。
这个背影,与他这么久以来的背影一模一样。
少年的头有些疼,眼睛看东西也有了虚影,他的脑袋很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剖壳而出。
背影的主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伴随着裙摆,露出了梦中的秘密。
一度如同他们初见的样子,富有诗意的柳叶眉,眉眼如画,精致的面容。
少女见到他时,弯起了嘴角,像是喝了酒的醉美人的一般如醉,朱唇轻启:“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仿佛回到了那年初见,那年重逢,那年离别。
他们都找到了自己,找回了自己,握着当年的约定转世,一起完成当时的誓言。
少年感觉头不疼了,他一瞬间明白了自己,明白了这几十年梦中的背影,明白了,原来,他已经从梦中醒来。
季沫阳抬起头,笑了,如果说,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那么这样的等待是值得的。
他们为了遇见,兜兜转转几个轮回,喝过几世孟婆汤,走过几世奈何桥,也没有抹去那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他还是回来了,回来完成他们的约定,回来再次握住爱情,回来陪她一起走到尽头,他,带着他们的爱回来了。
一如林沐白送别他,她始终,相信,他会带着他们的爱再次醒来。
少年放下手中的相机,他定眼看着她,说:“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先走。”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他叫季沫阳。
林沐白放下手中的水壶,点了点头,张开双臂,“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些幻象过千百回的情景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印证,他们曾经的幻象,曾经的约定,曾经的爱情,在此刻,都将一一再实现。
花圃中,少年抱住了他思念多年的人,今生今世,我们注定会遇见。
今生今世,我们终将实现我们的誓言。
今生今世,我们能一起走到最后。
风吹的正好,温度正好,阳光正好,环境正好。
放在地上的相机亮了屏,它的画面显示着,静静躺在玻璃柜中的戒指,还有底下的那行字,Bani,季。
我们的爱,永永远远,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