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也并没有看清楚天是如何动手，并未向熊胜龙说过楚天一步未退，但熊胜龙知道两人打斗的时间极短，是以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不能想象，以楚天的身板，怎么可能在胜虎高速冲击下一步未退。
除了古武传人，很难再有其他的解释。学了古武，也未必是传人，就像他们都跟教官学过一些，却根本算不上传人。
但是楚天的表现，只有得了古武真传的人才能做到。
龙飞接熊胜虎的话道：“十有八九。你好自为知。”
说完拍拍熊胜龙肩膀，离去，下楼。回到警车上。
熊胜龙久久没有动弹，不知在思考什么。他抬起头，对着空处笑了一下，拿起电话：“胡三，联系贾德山，说商讨他那边的药进东城的事。”
龙飞回到警车，坐在前座上，道：“回局里。”
赵广智赶忙开车。
楚天见状，忙道：“是不是先把我送回学校？”幸福楼在文化路东首，而东泰师范差不多在文化路中间，确实有一段距离，走着需要一些时间。”
龙飞干脆道：“你也跟我们去，我有话问你。”
楚天道：“审问？”
“不算。”
“我说呢。要是审问，抓黑熊帮的人更实在些。那个熊帮主拿枪指着我，你们都看见了，为什么不抓？”
这也是林芳和赵广智想问的，但是都不敢问。他们最近一直在查黑熊帮，现在有证据了，却又不动手，龙队今天表现很奇怪。
“你当时也持枪，我也没抓你。”
“但是你带我去局里，没带那什么黑熊去。”
“熊胜龙，不是黑熊。”林芳接口。
楚天也不在意，摆摆手：“叫什么都差不多。”
龙飞回头撇了楚天一眼：“小子，你倒是伶牙俐齿，还不怕事。”
楚天淡淡道：“不是小民不怕事，只是有时候实在被逼无奈。所谓官逼民反，大概就是此类。”言语之间，楚天已经有些愤怒之意。
文化路商户众多，总有商户不惧黑熊帮的威名，不交保护费，最后无一不被弄得挺惨。学生因此也多闻黑熊帮欺凌商户之事，楚天自也听过。
华国禁枪，私自持枪者可以判刑。今天黑熊帮老大明目张胆持枪，龙飞只是缴了枪，却没其他表示。
楚天毕竟还是学生，他自认看到了社会黑暗的一面，难免愤怒。
龙飞仍是很平常的语气：“有些事情耳听为虚，但眼见也未必为实。”
龙飞不像平时暴躁，一直很平静，着实大出林芳、赵广智二人意料之外。
“是啊，黑熊帮欺凌商户，谁也没现场见过，只是听说，自然是虚的。如今见了，还未必是实。官府之人，果然都是神仙，翻来覆去，总是有理。有句戏词怎么唱来着，‘HD县里无好人’，是不是这句？”
龙飞笑笑，不语。
林芳却不愿意，反驳道：“队长这么做，自有深意。你小子懂什么。”她和赵广智都不理解龙飞的行为，但他们相信龙飞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龙飞一直以来的表现，无论功夫还是破案，深深折服了这些特警，他们对龙队，有些盲从。
到了警局，龙飞带着楚天去自己办公室。
赵广智在身后问：“龙队，这两把枪怎么处理？”
“上交。”
“理由呢？”
龙飞想了想，道：“我们出警的时候，有人偷偷放到车上。”
楚天悠悠道：“不如说马路上捡的。”
“嗯，这个理由也不错，照做吧。”龙飞点头答应，楚天倒不好发火了。
赵广智和林芳面面相觑，这样也行？
楚天也不客气，进屋就找张椅子坐下。龙飞关上门后，也不坐，站着看着楚天，道：“你的功夫跟谁学的？”
“你没查出来？”
“警察也不是万能的。”
“这倒是。要不怎么会有黑熊帮之流。”
龙飞也不理会楚天的讽刺：“教你功夫那人是不是姓李？”
楚天心下一动，却道：“你猜。”
龙飞看楚天没有要说的意思，也不再问，只是道：“可不可以和我过两手？”
龙飞的办公室很大，有三四十平方，稍微挪挪桌椅，两人对打几下，摆几个姿势，空间还是绰绰有余的。
楚天坐在椅子上没动，做个无所谓的手势：“客随主便。”
龙飞当即把桌椅推到墙角。
楚天仍然不动，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坐在这里，若是椅子活动或者我站起来，就算输。”楚天一向谦和，不会做如此折辱人的事。他只是气愤龙飞方才的无所作为。
龙飞愣了一下，看着楚天不像是开玩笑，不由怒极反笑，道：“果然是年轻人。”
楚天道：“拳怕少壮，你没听说过吗？”他教训起了龙飞。
龙飞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功夫鼎盛的时候，其实属于楚天口中的‘少壮’，但楚天说的明显是自己，好像龙飞是老弱病残一般。
龙飞道：“小心了。”冲上去就是一记直拳，直奔楚天的鼻子。龙飞本来就高大，楚天又坐着，所以龙飞的直拳倒像是下勾拳。
楚天坐着，更不躲避，出手成掌，软绵绵拍在龙飞拳头上。
龙飞顿时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进了粘稠的淤泥之中，难以向前，自己拳头上的力量也消于无形。贴住龙飞拳头的，不是楚天的手掌心，而是四根指头，他想收拳撤退，重新进攻，蓦地拳头上大力传来，龙飞控制不住，登登登，向后退了好几步，咣地一声撞在他刚挪到墙角的桌子上，玻璃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桌上的电脑晃了几下，也差点掉下去。
门外的林芳听到动静，赶忙进来，还有几个特警，也赶过来。赵广智不在，他去上交手枪还没回来。
龙飞道：“没事，大家出去。”
几个特警出去，林芳最后出去，带上门，心下却是惊疑，楚天坐在那里，很是平常，龙队的样子却像是刚动过手，怎么回事？
龙飞也找张椅子坐下，不再想要过招。他知道，自己和楚天的差距太大，犹如天上地下。楚天刚才并未伸臂，只是搭住他拳头四根指头轻弹一下，他就难以承受，后退好几步才消掉这股大力。
“你这是古武。”
楚天笑道：“龙队好见识。”
“哪家的？”
楚天站起身来，道：“你真的想知道？”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李氏古武。”
“好。看清楚。”楚天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胳膊张开。龙飞以为楚天调戏他，就要发怒。楚天身形突地一变，出拳如风，隐隐有风雷之势，十几招只在刹那之间，令人眼花缭乱。
招数简洁明了，虽然极快，招式却清晰可见，和李氏古武的风格完全不同。李氏古武招式厚重大气，板眼清楚，却又显得繁琐，十分好认。
龙飞怔怔，道：“不对，你这不是李氏古武。”
楚天却不回答，而是问：“我是否可以走了？”
龙飞点点头，心里有点颓然。他知道，教楚天功夫的，绝对不可能是李教官。李教官名寻山，比龙飞也大不了多少，何况算算时间，那个时候教官还在部队，正在训练龙飞他们。而且，楚天家乡的老民警，说当年寄居在道观的，是个老头。
楚天拉开门就要走。他心里还有些气愤，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果然有些道理。把自己拉过来，也不说送回去，这个点，早没公交车了，自己还得打车回去，真是岂有此理。
不料楚天刚拉开门，林芳闯了进来，脸色凝重，不理会楚天，对着龙飞道：“不好了，有人报警幸福楼十三层发生枪战，伤亡情况不明。”
龙飞霍地站起来，抓起衣服架上的防弹衣穿上：“走。”
楚天心道，正好顺路，要不要让他们拉上一段，出租费可以省了。
正思索怎么开口。听到龙飞对林芳道：“给楚天也整一件防弹衣，一起去。”林芳转身去办。
楚天说：“我掺和什么啊？”
龙飞道：“也许以后你就不会再说官匪勾结之类。”
楚天道：“我以前也没说。”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
楚天摸摸头：“我表现这么明显？”
“嗯。”
“下次我尽量注意。”
“还有下次？”
“那保不齐。”
林芳找来防弹衣，楚天和龙飞已经快走到警车上。她听到两人胡柴，觉得两人倒像是兄弟。心里有些疑惑，龙队平日绝对不会如此，看来楚天这小子真有些本事。
这个时间，学校已经要熄灯查寝，楚天回不去，只好给牛的水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帮忙打个掩护。牛得水三人贡献出各自的枕头，塞在楚天被子下，糊弄过去。
当楚天跟着龙飞他们又来到幸福楼，已经有警车陆续赶到，幸福楼开始戒严，警灯闪烁，附近的霓虹灯火黯然失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