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智挠挠脑袋：“龙队这么做，是不是违反规矩。”
林芳哼道：“什么规矩？龙队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见。”
赵广智恍然：“对，我也没有听见。”
林芳又道：“熊胜龙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老大，能有多少财产？或者还欠着别人大笔的钱呢，只不过别人不敢向他索要。”
赵广智一握拳，道：“对，就是政法委书记来问，咱也是这个说法。”
其实二人心里都明白，熊胜龙二兄弟的财产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可是如果充公，必然像龙飞所说，不知道落到谁的手中。如果是那样，还不如落在龙飞手里。
何况，熊胜龙的亲娘还在人世。
楚天看见龙飞，苦笑着摘下耳机，道：“这真不是人干的活，累心。”他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功夫虽然极高，为人处世的本事和其他学生也差不了多少，让他和这些老江湖周旋，确实有些难为了。
不过老江湖也有老江湖的弱点，越老思虑越多，不免前怕狼后怕虎，最后就变得没有勇气。楚天的背景，贾德山的志在必得，都让这些老江湖忌惮。
事情竟然是如此顺利，楚天轻而易举就接收了黑熊帮。就连龙飞也没想到。
龙飞看着楚天，道：“胡三看来真的在贾德山那里。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龙飞说把方少池的那份给楚天，楚天没推辞，也没有多少欣喜。这一点不由让龙飞更为刮目相看。方少池的那份，怎么也有几百万，龙飞知道，楚天也知道。
龙飞叹了口气，想想也对。其实以楚天的身手，这点钱算得了什么。只要他稍微一表现，自然有人送上大把的金钱。
楚天心里却没什么感觉。他的态度是，有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
他不是生在大富之家，但也不怎么缺钱。家里有地，还承包了一座山种了果树，父亲更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木匠。楚家庄上，他家算是比较富有的，邻居谁家应急的时候，都去他家借钱。
所以楚天从小没缺过钱，只要他要，父母就给。因此他对钱财并不是十分敏感。
楚天回道：“能不能直接联系道贾德山？”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尽快结束此事，从麻烦中脱身。
龙飞摇头：“虽然苏太仑他们同意你做老大，背后难保没有小动作。还有，即使而且大部分中层认可你，也可能会生乱子。这些中层都是实力派，同意你做老大，为什么？还不是让你牵制苏太仑他们，这些中层便可以捞取更大的好处。”
楚天头疼：“唉，黑帮也不容易，不光要好勇斗狠，还得耗费心力。”
龙飞哈哈一笑：“世上哪有什么容易的事。”接着话题一转，“估计贾德山也会很快动手，不用联系他，自然会找上门来。”
二人略微计较一会之后，龙飞回到车上，楚天回校。文化路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一点是夜市时间，禁止车辆通行，楚天无法搭车。他逛着熙熙攘攘的夜市，往学校溜达。
他边走边瞧小吃的摊点，琢磨着解决一下晚饭。他和牛得水他们经常在小摊吃晚饭。学校附近的小吃摊无非是麻辣烫、小火锅、水饺、牛肉面之类，便宜实惠，也有洋快餐。
楚天拐到师范东路上，找一家牛肉面馆，要一碗牛肉面。刚坐下，牛肉面还没上来，兜里电话响起来。
楚天拿出一看，竟然是家里电话。他心里有些奇怪，一般他和父母四五天联系一次，或者是他打回去，或者是母亲打过来。昨天他才往家里打过电话，今天又有电话，难道家里有事？
他接起电话，电话里响起一个醉醺醺的苍老声音，他放下心来。原来老道在他家喝酒，喝到兴头上，非要和楚天说话，于是楚天父亲就给楚天打电话。
“小楚天，在……在做什么呢？”老道喝的不少，舌头都有些打结。
楚天笑着道：“正在吃饭，您老少喝点。”他在家的时候，老道就经常去他家喝酒，每喝必醉，每次都是楚天把他送回道观。
老道哈哈大笑：“你爸打了二斤酒，今天得喝完，放到明天会坏的。”
楚天愕然：“酒怎么会坏？”
老道又是大笑，言语之间已经充满醉意：“嘿，楚天，有空就回来，等几天你的便宜师傅要来。也奇怪，他教了你一身功夫，却又不让你叫师傅。”
楚天这边，店主已经把牛肉面端上来，他拿着筷子把面挑起来，凉着。
“李老头去道观难道不路过省城？”楚阳家在泰山后山飞石镇楚家庄，里白水城有百余里，不算太远，因为泰山的阻挡，从省城过去比泰山市过去还方便些。
所以楚天有此一问。
电话里传来哐地一声，接着老道唉吆叫唤。又是一阵桌椅响动和楚天父亲的声音。
楚天忙问：“怎么了？”
接电话的是父亲：“道长喝多了，摔在地上。咱家椅子不高，没什么事。”
楚天听到老道在喊：“我还没说完，把电话给我。”
楚天父亲无奈，又把电话递给老道，嘴里还不住劝着：“道长小心点。”
老道对着电话：“老李说自南方来，应该不从省城转车。你要有时间，你就回来。”
楚天一琢磨，道：“这个周末我回去。”
老道大喜：“回来吧，回来吧，你的便宜师傅挺想你的。”
楚天应道：“嗯。”心里一阵暖流，他知道，老道也一直挂念着他，因为母亲每次打电话，都说老道总是念叨你。
楚天自小就在苍生观里游玩练拳。跟着老道比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些，所以和老道感情极深，很是投缘，和祖孙无异。
苍生观在楚家庄附近的山上，老道就住在观里。村里老年人都说，他们小时，老道就在观里，只不过那时候老道还是个中年道士。
和老道年岁一般的老人早已离去，就算楚天的爷爷这辈的老人，比老道小二十余岁，也有很多不在人世。时间久了，便没人知道老道的来历，好像老道自小就在观里。附近村民也不关心老道的来历，他们只知道，老道是个好人，和其他老人也没什么区别，爱热闹，爱喝两口小酒，有着不错的医术，能治一些疑难杂症。
所以在附近村民和孩子的记忆里，苍生观中，一直有一位仙风道骨胡子雪白偏又十分和蔼的老道。
老道真的喝多了，开始罗嗦不清，嘟嘟囔囔不知道说的啥，楚天却是一直拿着电话，丝毫没有不耐烦。人老了有时候和孩子没多少区别。
楚天听到父亲在电话那头劝说几句：“楚天就快回来，让他去道观陪你。”
老道仿佛清醒一些：“这还差不多。”又嗞了一口酒，道，“楚天，你的清心诀练得怎么样？”
楚天苦笑：“还好了。”老道把清心诀说的神乎其神，可是他实在没感觉出来，除了可以清心寡欲以外，似乎没什么特殊之处。
老道说：“嗯，好好练。你那便宜师傅教你一身功夫，我只教你了清心诀，你可给我练好了，不能让你的便宜师傅把我比下去。”
楚天心神一动，想到在警局龙飞的话。老道口中的便宜师傅，确实姓李。李老头说过，只看身形，别人是不会认出楚天的功夫来历，就算动手，也只有少数古武高手或者李家的人才能知道。
就像龙飞，虽然跟着李寻山学过几年李家拳法，却认不出来楚天的拳法。
其实李老头也无意隐藏楚天的功夫来历，所以楚天所练功法都是正宗的李家功夫，只有拳法不是。并非李老头藏私不教，而是他觉得古武世家固步自封，不肯进步，功法虽是超绝，拳法却多年来并无改进。而且，功夫到了一定境界，拳法也就不再十分重要。
至于楚天，算是他的徒弟，功夫肯定要超过绝大多数古武传人，拳法什么的，不用太过在意。这是李老头的自傲，他教出来的，必定不凡；也是他的期许，他相信楚天，能传承他的古武功夫。
李老头实际上就是楚天的师父，但他一直不让楚天叫师傅，楚天不明白是为什么。
楚天答应着老道，不再搅动碗里的面，再搅就要凉了。他坐的时间已经不短，却还没有吃一口，小店老板的眼神已经不善。正是生意好的时候，都是吃完就走，小店翻桌很快，楚天一直占着一个座位，无疑影响了他的生意。
老道又开始罗嗦：“好好练……好好练，嗯，好好练。”变成了复读机。
楚天父亲劝了好久，老道才把电话递给楚天父亲。
楚天道：“天冷，就别送老道回去了，睡我屋吧。”
楚天父亲答应道：“知道。先这样，有事等你回来再说。”说毕匆匆挂了电话，老道喝多了，得照顾。
楚天放下电话，看到店老板的杀人眼神，忙把面几口吃下，付账后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