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宗十八年夏。白衣国师奉命前往西北平叛。一个月后,五万叛军全军覆没,惠王自尽于阵前。所有相关人等皆被判抄家问斩。懿王得到消息悲痛疑惑,向威宗自请监刑。威宗抄家的圣旨还未送至西北大营,就传来相关人等已被处决的消息。懿王上书质问:“国师身为顾命大臣却胆敢私自对皇亲用刑,其心叵测。”国师上书道:“叛国者应株九族。此乃先帝定下的规矩。吾遵祖制,听皇命,何罪之有。”
此事后,威宗对国师无奖,对懿王无罚。
“......月球本身呢不会发光。我们看到的月光是阳光照射月亮后反射出来的。所以当月球,地球,太阳形成这个角度时,我们就能看到满月了......”爱卿边说边用手比划。
慧珍听着爱卿絮絮叨叨,终于忍无可忍,使劲儿揪了揪爱卿的头发。
“啊,啊。你轻点!头皮都快被你扯下来了!”
铜镜里,爱卿疼的半边脸都扭曲了。慧珍无视她的叫嚷,将她鬓边的长发向上一卷用发簪固定住。“扯你算轻的。再胡说八道看奴婢不打你手板。”
爱卿一脸严肃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还说?”慧珍抓着她的头发威胁,爱卿急忙抱住她手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用你的小脑袋多想点正事儿,比如曲子都准备的怎样了?晚上见到大人该说什么?”
爱卿对着铜镜咧嘴笑:“曲子当然都准备好了。见到他......我就做个可爱的小女孩就行。”
慧珍见她一脸轻松的样子有些奇怪的问:“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紧张?”
“我为什么要紧张,今晚的主角又不是我。我是去看好戏的。对了,我要戴这个。”
慧珍看到爱卿递过来的簪子吓了一跳:“诶呦!你竟有这么精贵的物件。”
爱卿问:“很值钱吗?”
“当然值钱了!这是最近贵族之间十分流行的双扣簪。你瞧这簪子一半是翠玉,一半是白玉,由金丝相连,玉的质地越好,金丝的花纹越繁杂价格就越高。”
爱情听得两眼放光压低声音问道:“那我这个得值多少钱?”
“至少六百两银子。”
爱卿张大嘴巴一把抓过簪子捧在怀里:“我不是在做梦吧!一夜之间面包,房子,车子都有了!”
慧珍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又胡说八道。这么贵重的簪子还是别戴了。弄丢弄坏了可怎么办。”
爱卿想起张珩临走时说的话:“卿卿,希望你能戴着它参加中秋宴......”
遂道:“你还是帮我戴上吧。”
中秋月圆之夜,懿王别院的玉云池畔,高朋满座,歌舞喧嚣,热闹非凡。
戏台后面。爱卿正扒开帘子往外瞧,见玉云池畔的空地上摆满了一排排的桌案,案间人头攒动,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听说懿王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中秋夜宴来纪念已死去的皇兄。可如今来看,懿王筹办宴会的目的,远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此时,有一个身穿蓝色华服,身材臃肿的官员向张珩敬酒。距离太远,爱卿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一身黑色红纹锦衣,端坐案前,两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个头虽小但派头实足。之后陆陆续续有官员来向他敬酒,张珩也不推辞,皆一一饮下了。爱卿暗叹他好酒量,可随即又想少儿不宜饮酒,回头得提醒他才是。
国师这时姗姗来迟,与懿王以及周围官员客套几句。一身朴素青衫,只有腰间的白玉腰带才能显示出他显赫的身份。平时披散的长发被束了起来。墨黑色如猎豹般的眼睛有亮光闪过。爱卿心惊,这家伙不会真是猫妖变的吧!于是好奇的把头又往外面伸了伸。
国师突然转过头向她这个方向看过来。爱卿吓得收回脑袋,合上帘子后退了两步。可没想到她身后也站着人,彼此牵绊着倒了下去。
“对不起,压到你了吧!”爱卿慌张的爬了起来,见小茶被她压的直哼哼,急忙去扶她。
“有没有伤到哪里?”
小茶迷糊的站了起来。“我没事。”
“你说你好好的站我后面干嘛,要是我再重点非把你压坏不可。”
小茶眼光一闪,憨笑道:“你头上的簪子真好看,我忍不住想上前仔细瞧瞧。你方才在看什么呢?”
爱卿笑着打哈哈。“没看什么。下面官员都长的太丑,没一个俊俏的。”
台前,报戏名的侍从捧着戏牌唱道:“舞台剧——《曾有缘》”
官员们听到陌生的曲目和取名,纷纷好奇的向台上望去。玉云池边一时鸦雀无声。
“嘟,嘟,嘟”有节奏的木鱼声响起。本来昏暗朦胧的玉云池面忽然明亮起来,水中亮光点点,如有星辰落入水中。突然,明亮的笛声划破夜空,似有人在远山高声召唤,余音未落。有琴声几声附和,似山下美人闻声回首却笑而不语。
两朵木舟迎面缓缓驶来。有一男一女分别站在舟上彼此遥望,歌声悠扬。爱卿与一众琴师在暗处演奏,配合默契。
古人常叹“有缘无份”。若有缘,天南地北亦可想见。若无缘,纵使再相爱也会天各一方。可这世间还有一种缘分叫曾有缘。是往来人群中的蓦然回首;是在青州湖畔同上了一条船;是在突降大雨时躲在了一处屋檐下。
这样的缘分像篝火里劈啪作响的火苗,像蜻蜓点水,总能激起人们心中涟漪,却还不如焰火长久,很快便会消失不见。
泛舟湖上的二人偶然相遇,心中荡起情愫,可彼此都没能踏出那一步,最终掠舟而过。数年后,当两人再次遇见,只微微一笑便擦肩而过,彼此心中只留下一段曾有缘相遇的记忆和感伤罢了。
笛琴相合,浪漫又感伤的曲子随着微波荡漾。
远处的官员们,有的张着大嘴忘记合上,有的手举酒杯停在半空,有人随着曲子轻轻摇摆,有人闭目微笑,像是回想着美好的记忆。
曲子结束后,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歌者琴师们皆走到台前,站成一排向懿王行礼。
懿王一边赞好,视线一边打量着台上的人。“曲子是谁编的?”
爱卿上前一步跪下回话:“回王爷。是奴婢编的。”
懿王看了国师一眼,接着问:“嗯,编的不错。刚才那些木舟,河灯,男女对唱什么的,都是谁的主意?”
爱卿有些心慌的低下头:“回王爷,是奴婢。”
懿王挑眉:“哦?这些全是你编排的?”
“是。”
在场的人都震惊的看向爱卿,有声音赞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众人低声谈论着。懿王对身边的王妃笑道:“好厉害的丫头,还是爱妃有眼光。”
王妃一脸幸福洋溢的笑:“若早知道她能让王爷如此开心,臣妾就不将她送出去了。”
懿王向爱卿招手:“近前来说话。”
王妃见爱卿埋头跪着的样子笑道:“不要怕,抬头让王爷瞧瞧。”
爱卿慢慢抬起头,见懿王,王妃笑的一脸温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