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丁当被很多人讥笑,因为那些男孩子们说:“你看她的名字,跟她这副傻样子好像呐,‘叮当哐当’一下就蒙啦,哈哈!”
反正只要谈起丁当,就一定跟“傻”字离不开。要是你去找他们评理的话,他们也不理亏,丁当本来就跟同龄孩子不一样,傻些。准确点来说,只是反应迟缓些,常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可自拔,但她的确很聪明。
没错,她只是有点自闭症的。
因为这,许多孩子都不和她玩,看见她一次就喊一声傻子。就算有玩的来的一些伴,都被家长强行拉走了:“别跟傻子玩!”
这让丁当妈妈愁坏了,走了好多心理医生都说不行。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在六岁那年,丁当贪玩儿,在街上迷了路,就误打误撞地跑到了一所小学。为她只记得这所学校,里面有她想要的。
因为她身体太小,又在围墙边蹲着,没有人看到她;就算看到了,也不敢去帮她,怕这是一个小骗子。便狠心让一个小娃娃在冰冷的冷风中瑟瑟发抖了一夜。
终于,还是路过这里买零嘴儿的一个小哥哥报了警,联系到了叮当爸妈。
丁成带着宁庆佳在那所学校附近找着找着,突然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一下子,感觉周边的一切都不在存在,只有他和她。
从马路另一边冲了过去。
谁知道
大路上,飞奔的越野疾驰而过,碾压了……丁成。
爸爸的身下,绽开一朵纯洁的血莲花……
刹车刺耳的声音、宁庆佳的哭声、救护车急促的喊叫以及,她心脏发狂疯跳的声音……所有的声音被揉到一起,直达叮当脑洞儿——
自己亲眼目睹了自己亲生父亲倒在了血泊里。
自己没有爸爸了。
自己再也得不到爸爸的爱抚了。
自己灵魂不全了。
她本以为自己不论在学校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回家就好了;她本以为自己在外边摔跤摔得怎样惨,总有妈妈擦YN白药,贴创可贴。
她认为自己不论怎样,都还有个家。
还有爸爸,还有妈妈。
而现在——
家,没了。
从那时起,丁当变得沉默寡言,举动不正常。但谁也不知道,小丁当到底在学校边等着谁。
这个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
没事,就让她在丁当心里被侵蚀,被腐烂,最后流出的,是墨绿色的液体,再凝聚成晶莹的宝石,为一个永远挖不出来的秘密。
现在,我们就来聊聊丁当的自闭症。
她的病很明显。
幼儿园,本该一进校门就哇哇大哭,和好朋友“闯南闯北”的她,却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幼儿园的小凳子上,安静的看窗外阳光洒下来,好像周围的喧闹与她无关;
小学,本该和同龄孩子在操场奋力疯赶,玩儿着过家家的她,却只是坐在位置上发呆,对周围的一切都漫不经心;
初中,学习紧张了起来,她一天的任务完成之后的事情除了发呆就是发呆;
现在的高二,还是老样子。
她虽然喜欢发呆,但成绩却不差。有些同学甚至都疑惑她,为什么能这么轻松呢?
但是同学们没能一个人愿意做她这样一个傻子的同桌,毕竟跟她说两三遍她还是像没听懂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没有被她在眼里,这才真的是让人恼火的地方。
但叮当也没有硬拉着哪个人当自己同桌,自己这样……也挺好的。
你们上你们的课,我发我的呆……
她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年,跟别人说话的几率连一半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都不到。
她不愿和别人打交道,别人也不愿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被视为异类。
◇◇◇◇
高二下学期,六月中旬,热的要死。
窗外连蝉都叫的嘶声力竭的,却还是有学生跑步的身影和哀哀的惨叫。
这节课,失恋的体育老师竟然让同学们在曝晒下跑一节课,但因为来姨妈的丁当才逃过此劫。
什么嘛,把我们当出气筒啊!!!有的同学忍不住忿忿地抱怨。
当丁当又像以前一样神游发呆时,突然看见校门外走过一个俊秀的身影,并站定了,望着叮当的方向,像是在看着丁当。
丁当毫无聚焦的视线被那个身影集中,身体也好像不受控制似的,迈向了那个身影。
“HI!”那个身影开口了,他现在正坐在学校前的长椅上,便拍拍身边的空位,意示她坐下来,“你很漂亮呢,叫什么名字啊?怎么没去上课?”
他穿着很简单,白衬衫,黑色长裤,但就是这样简单的搭配,衬在他颀长的身材上,说不出的好看。
他背后的背包是G.S.Y.的,包上写着不大的“Sun”,整个包都是棕色,唯独这个阳光被写着白色的张扬。这是独属于少年时期的轻狂。它被他懒懒地斜挎着,瘪瘪的里面没多少东西。
而他的名字也特别好听,朴灿烈,灿烂而热烈。读的时候会由亲吻到微笑,再到露出八颗牙齿的美丽笑容。
丁当盯着那个少年,多么阳光。
她的心脏竟漏掉一拍,终于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笨拙,灰色……
时过半晌,走神。
连帅哥的问题都忘了回答。
“妹妹?”那帅哥用手在丁当眼前晃了晃。
“ne?”丁当先还是昂着个头发呆呢,突然被唤回思绪,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眼睛不知道望哪里好。
那样子一定很傻,而恰恰这么蠢的一面又被他看见了。
可是………她自己似乎惊呆了,怎么这么容易就可以和别人聊天了?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吧。
“噗嗤”那帅哥阳光一笑,好像是被丁当那无害的一声给萌到了。
丁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很萌。
说实话,丁当其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柳叶吊梢眉,灵动的大眼睛,樱桃小嘴,白皙的小脸。她自己不知道,其实她有两个瞬间很美,一是沉思的时候,二是笑起来的时候。
只是,她很少笑……
“我的名字是…丁当。”她竟然会想和别人说话。
“我……亲戚……”她是因为那个才没上体育课的。
要是平时,妈妈,老师,劝她都不行呢。
“啊哦……原来是这个啊,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的脸可疑地红了。
“嗯……丁当……真好听,好像一个汤匙掉到碗里的声音,我可以叫你小汤匙嘛?”他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
朴灿烈也发现了丁当不喜欢交流,但他没有说出来,反而还很健谈地聊了起来。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形容过叮当的名字呢,虽然很兴奋,很激动,很高兴,但因为自身的原因,她不得不强烈压制着自己那将要跳出来的心,只轻轻点点头。
“你没有朋友吗?怎……么了?”
丁当不明白,怎么能在他眼中会有一丝不属于他的神情?她无奈的摇摇头,不想接触这灼人的阳光。
他尴尬地笑笑,耸耸肩,她不说,没事,她有自己的发言权。
两人都只好沉默。
灿烈无法再将这么尴尬的空气嗅入体内,只好仰望天空,闷闷地说了一句,“以后多说话。”又低下头,浅浅一笑。
他把背后的包移到面前来,从里面拿出笔纸,一只手拿着纸垫在大腿上,将笔盖咬开,艰难地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递给她,笑着走了。
他知道了叮当,可是他错过了叮当的笑颜。
而作为少年友谊的开端,是那薄薄的纸上的一串数字。
“喂,你怎么跑哪去了?想逃学?哪儿都不准去!快到树荫下看我们上体育课。”被大家推出来的男生不情不愿地喊丁当回来。
原来,体育老师的女朋友打来电话,说要复合。这才让老师高兴死了,破天荒的让同学们自由活动。
“来……了”
丁当只低着头,说话变得嗫嚅。
同学惊讶:“她听得懂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