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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流言蜚语

艾昕的身上一团迷雾像是墨汁滴入林静生的脑海里,黑暗弥散开来。该怎样告诉她,还是让这个秘密就这样被时光掩埋?还真是难题。

他侧目看着隔壁办公室里的艾昕,瘦弱的肩背,不盈一握的腰肢如扶风柳,怎么会是昨夜那个娇媚如蔷薇花的女人。是多年未见她变了吗?也许是吧……

但是她是依然值得爱,值得用尽全力去爱去怜的女人。时间不仅没有带走她的光彩,反而如沙砾,磨去了青涩,褪去稚嫩,只留下水色清湛的容颜,在他心里胜于一切花红柳绿。

慕茜在办公室收拾了一些文件,装进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匆匆出了办公室,尽管这会阳光正耀眼。

“静生,我出去一趟,一会我自己直接去机场,你们不用等我了。”慕敲了敲林静生的办公室,说道。

林静生疑虑说:“怎么这会出去?该休息一下,下午有的忙!”

慕茜浅笑道:“咖啡馆有点事我去下,我在那边休息也可以!”

“哦,去吧!”林静生低头看文件,都知道慕茜有一家咖啡馆,那是她的私人领地。

抬起手腕一看,已经是正午12点,午饭时间到了。林静生收起文件,敲了敲玻璃隔墙,冲艾昕浅笑,龇牙咧嘴做了个吃饭的动作。

大约,吃饭的动作鬼脸做的太逗趣,艾昕只觉得林静生像个肚子饿了孩子,不禁失笑,眼睑上浮起好看的蚕卧,眉目含情。

“想吃什么?”

“去张叔家吃饭吧?好久没去了!”

林静生一愣,讶异看着艾昕那张清水一般的面孔:“昨天晚饭就在张叔店里吃的,你不记得了?”

“啊……是吗?我怎么不太记得了?”艾昕蹙眉思量,惊讶道。

“嗯,你大概喝多!”林静生说,“再想想……还是我背你回去的呢……”

艾昕努力搜寻脑子里的画面,却总觉得模糊不清:“可能是真的喝多了……那还去张叔家吃饭吗?”

“当然去!你去吃饭张叔高兴!你不在家的那几年,我也经常去。”林静生抬手摸了摸艾昕顺滑如缎的长发。

艾昕抬眸凝望着林静生那张带着浅笑,盛满宠溺的脸,痴痴的说:“谢谢你静生!”

“有什么可谢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食客!”

“那我就替张叔谢谢他的顾客咯……”

正午的阳光奔放如桑巴女郎,和着徐徐微风拂过,花香弥漫整个老城。

但让人颇感意外的是,张叔的小店居然关门了,不见那个忙碌微驼的背影。张叔的店,极少关门,哪怕逢年过节,除非张叔生病。

二人面面相觑,莫不是张叔病了?

林静生忙到隔壁杂货铺老刘家询问:“刘叔,张叔今天怎么关门了,他去哪里了您知道嘛?”

“啊?你们不晓得呀,老张今天去倾城了。”老刘摸了摸光光的脑袋,嘴角带着意味深厚的笑意。

艾昕不解了,蹙眉思量问道:“他去倾城干嘛?”

“去见老相好了,这些年每隔个三两个月就去倾城一趟!艾昕你一直在外,不知道呢!你张叔也挺可怜的,大半辈子了,一直也没个家,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相好的,却也没见他带回来,只是偶尔去倾城住个一两天……”老刘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关于张叔的事。

林静生和艾昕第一次听说张叔还有相好的,心里讶异过后,更多的是安慰。艾昕更是掩不住笑意:“他总算有个伴了,我真替他高兴!”

林静生揽着艾昕的肩头,点头浅笑,淡淡的说:“多好,你也不用牵挂了!”

“是呀……他阿爸一样,都是我的父亲!”艾昕叹道,“也不知道我阿爸怎么样了?”

惆怅的情绪在艾昕心里翻腾着,这家,这父母,像一块暗黑的吸铁石,吸引着她的目光,却灼伤她的眼!

林静生心里却隐隐觉得张叔去倾城去的怪异,却也不好多问,挽着她离开了。

老刘头看着二人亲昵的样子远远离去,脸上浮现厌恶的神情:“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搞破鞋……”

“可不是嘛,艾家大姑娘不是嫁人好多年吗?怎么这会子归来又跟林静生搞一起去了,真是不知道丢人……你说艾乔怎么也不管管……”店里坐正在挑选碗碟的钱婶附和道。

老刘头回头一看,才发现钱婶还在店里:“你藏里半天不说话是想吓死我呀……要说这艾乔哪里管的了,从小到大都没管过,这会子更不管了,整天就知道喝酒,我看他早晚淹死在这酒缸里……”

“积点德吧,可没你这样咒人死的!”钱婶撇了他一眼,杯碗翻的哗啦啦响:“这以前的艾乔也是要模样有模样的,也有文化能写能画,宋桐模样放这地方也是一顶一的标致,两个女儿也是顶尖漂亮,怎么就能把一这么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谁说不是呢,我倒觉得这林静生也是蠢,条件这般好,还不好好找个姑娘结婚,还跟艾昕混一起,也不怕别人笑话!”老刘头叹道。

钱神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

“你懂?”老刘头满眼邪媚的盯着钱婶看。

钱婶恼了,随手拿起架子上的洗碗海绵砸了过去:“去去去……人家姓艾,啥是艾,就是爱情,懂吧?人家一家子都是情种!哼哼,可不是咱们能懂的,你可别看宋桐整天咋咋呼呼的,对这艾乔倒是好的很……”

老刘头冷笑着,不屑道:“啥情呀,爱呀,我就知道这搞破鞋有伤风化!昨儿个晚上,林静生可是背着艾昕离开张老头店里的,看样子是喝醉了……”

“还有这事?”钱婶眼珠子瞪的溜圆,就差掉地上了,悄声说,“你说他们会不会是真有事呀?”

“那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老刘头劲头一下上来了,掩着嗓子说,“据说艾昕一归来,二人就搭上了!”

钱婶付了碗碟钱:“那我得跟宋桐说说去,这万一事闹大了,传出去多不好……”说着,拎着碗碟匆匆走了。

老刘头忙叮嘱说:“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心里却暗自笑着,这下可有戏看了。

这舒城,大约是太老了,太静了,太虚了,一朵花开的声音都会惊动那些猎奇的眼睫。色染女真黄,露凝天水碧!这漫城蔷薇为何没有惊艳你们眼?

正午的咖啡馆冷冷清清,一个客人也没有,服务员纷纷趴在吧台打盹。

慕茜推开门,门铃应声而响,惊醒了员工们的倦怠,一瞬间清醒了:“老板,你回来了……”

“嗯,没什么事,你们休息吧,不用管我!”慕茜语气轻柔,说着匆匆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锁好房门,慕茜瞪去高跟鞋,解放了双脚,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有种说不出的清凉惬意。

慕茜一头栽进松软的单人床上,粉色的床单散发出马祖龙橙花香水的味道,猛吸一口,沁人心脾,大脑紧绷的神经里松弛的像松散的风筝线……

沿着这香弥漫的路径,慕茜来到天台。阳光温暖,清风和熙,在那儿可抚摸天边的白云,真柔,真漂亮,真想躺在云端随风浪迹天涯。

白云的里映出一张熟悉的脸,是林静生,他眼眸深邃柔情满溢,伸出手喊道:“慕茜,我带你飞!”

真的,可以飞!我可以飞吗?慕茜握住了那双有力的大手,风从肋下呼啸而过,慕茜素净的脸颊洋溢着幸福:“我能飞了!”

蓦然,慕茜发现那张脸不知何时变成了吴世豪阴郁的脸,他冷笑着,决然松开手!万米高空下,慕茜觉得自己轻轻的像云朵,却下坠如雨,跌落在冰冷的地面……

“啊……”慕茜一声尖叫,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在冷气十足的房间里感觉到一阵阵寒意!

还好只是个梦!

慕茜迅速爬起来,拉开衣柜门,撩开一排华服,从一个隐秘的隔断里打开保险箱,又把小包里的文件放进去。

关上衣柜门,慕茜松了口气,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有些怔愣。这张脸,在粉底的掩盖下,已经快看不出真实的表情了。睫毛下掩映着的深眸里藏着空洞,掖着倦意,眼尾的细纹知趣的埋进妆下。

点上一根烟,看着烟圈像魂魄一般飘向窗外,慕茜的思绪一点点的清醒,复活!过去的她,会藏在这里大哭一顿,现在,只想在这抽上一支烟!

慕茜觉得自己就像那只燃烧的烟,白皙修长的身躯有种呛人却让人上瘾的味道,尝过,化作一点点灰烬,剩下的烟蒂,被捻熄丢弃在烟灰缸。

抬手看了看手表,一点半了。

慕茜换了一身黑色套装,补上残败的妆容,抹上猩红的唇色,蹬上高跟鞋,腰肢翘起,貌美能干的白领丽人气质浑然天成。

刚走出咖啡馆,就看见范希杰开着跑车远远驶来,停在她面前,傲娇道:“怎么样,够准时吧!”

慕茜浅笑,坐上跑车去机场!

公平来说,范希杰也是一个漂亮男人,嘴角带着笑意的时候,透着小流氓的坏,不同于林静生的花样容貌,不像谭子谦的书卷气息,更有别于吴世豪的阴郁老练,是一种介于花花公子和长不大的孩子的单纯少年的气息。慕茜曾想着他们会好好相爱,只是,现在的范希杰已经毁掉一半,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拜谁所赐?怪只能怪他有个好舅舅!

初识都是年少时,慕茜还是个干净纯情的小姑娘,素净的脸蛋下,巧笑倩兮,梨涡浅浅的盛满青春活力。

范希杰被这笑容迷惑了,他觉得这笑容恍如前世就见过,致命的吸引力是一种植入命运的安排。只有吴世豪知道,慕茜这张笑脸,隐约看着像他那可怜的妹妹,他最疼爱的小妹妹,那个爱上小流氓的笑起来一脸单纯的小女孩,却为了希杰死于难产!在吴世豪眼里,他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也许,这一切的安排都是上天的旨意!吴世豪坐在豪华奔驰车里,看着窗外飞快后退的碧绿,心绪涌动:宋楠,你的真的做鬼都不会放过我吗?但愿,这一切都像梦一样,飞快的逝去!

谭子谦看着心思深重的吴世豪,小心翼翼地问:“吴董,有心事呀?”

“是呀,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三十年了!”吴世豪叹息着,“那时候的我们很年轻……”

“哦,吴董年轻的时候经历了很多很难忘的事吧!”谭子谦扶了扶眼镜,附和笑意。

吴世豪收起情绪,侧目看着谭子谦,意味深长的说:“子谦看起来很喜欢慕茜嘛!?”

谭子谦有种不知所措,结巴道:“没……没有,慕茜都有希杰了,我怎么敢多想……”

“这有何妨,你又不是不知道希杰是个什么人,女人多的是,他什么时候专一过!”吴世豪淡淡的说。

谭子谦低头默不作声,浅浅的笑了笑。

吴世豪拍了拍谭子谦的肩膀:“好啦,没什么关系的,你好好干,我还是很看重你的,老实说,希杰是个不成器的,你是我看重的得力助手,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谭子谦听出了他的画外音,目光虔诚的看着吴世豪:“您放心好了,子谦定唯您马首是瞻!”

吴世豪满意的笑了笑。

而对于谭子谦来说,得到慕茜的另眼相看更为重要!他深信,范希杰就是一个草包,而林静生早就心有所属,只要得到吴世豪的支持,慕茜会对他刮目相看!

然而,他们都忘了,有句话叫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他们也都大意了,他们捕获的这只蝉,有毒!

吴世豪到达机场时,慕茜和范希杰,林静生和艾昕也已经抵达。吴世豪侧目斜视了一眼林静生和他身后的艾昕,恬淡,清冷,这个女人从她母亲身上承袭了所有的气质,惊人的美貌!如若他还是三十年那个青年,依然会被这个女人勾魂摄魄!

即便一瞬间,艾昕也感觉到了吴世豪复杂的眼光和神色,不由的把手伸进林静生的掌心。林静生轻捏这柔软的手,嘴角眉间都是化不开的浓情。

这一幕,生生的刺疼了幕茜的眼,尝过心头陈酿的酸涩,美艳的头颅低垂着。范希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只勾勾的垂涎着艾昕的样貌,这是只能看不能吃的天鹅肉,但看看总是可以的,只是,该多谢点林静生那分分钟想掐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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