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夜深人静,只有疯狂的北风呼呼作响,无尽的黑暗吞噬整个大地,唯一光明的地方,只有坐落在寒风中那个亮着昏暗光芒的会议室。
赵空,马天华,沈云,楚岚四人面目郑重,边烤火边开会。
赵空:这么晚让大家来是想商量一下交战的事情,沈云同志白天调查过,我们准备在张庄安置我们的眼线,从鬼子离开张庄时,我们的同志便会通知我们。
沈云:是的,如果明天中午十二点五十分鬼子还没到的话,必然走小路,反之则走的是大路。
马天华:如果走的是大路,越山是个小山,大路十分宽阔,四周几乎没有遮挡物,我们怎么隐蔽?
楚岚:遮挡物只能自己造了。
马天华:此话怎讲?
楚岚:只能提前一天行动,开会之前沈营长跟我说过,小路有非常多的大岩石,到时候只能从小路搬一些岩石做遮挡物了。
马天华:那不是要储备很长时间?
楚岚:所以才要提前一天。
赵空:那么这样时间就很充足了,可以让张营长他们般石头,我们可以搞一次演习。
沈云:我赞同!
战士们终于开始向着越山进发,气温已经低到了零下十几度并没能冻住战士们的热血,排成的队伍如同一条巨大的天龙翱翔天际,试图杀死所以侵犯它的人,夺回它的威严,捍卫它的权利。
在根据地后山的那块树林里,赵空曾经带着自己的士兵把这里清理出一大片空地,而现在,这片空地被占满了,占据这块土地不是别的,是战士们的坟墓。
大雪覆盖了整个墓地,原本凹凸不平的墓地现在已经很难看出哪里是坟墓,哪里是道路。稀稀落落的墓碑歪歪扭扭地插在坟前,有的坟前的墓碑什么字都没有,这些战士连名字都没人认识,甚至有的连墓碑和尸骨都没有,无比萧条的墓地,却是这些战死士兵安息的场所,是承载不灭军魂的地方。
赵空和马天华临走前来到这里,深深地看着这些士兵们的灵魂,赵空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一年之前我在这里开发出的地皮这么快就被你们占满了,当时我还嫌太大了,我不希望再有人过来陪你们了,战友们,保佑我吧!”
根据地离越山其实并不太远,只不过弯路特别多,多亏沈云之前把这里封住路口的大雪清理掉,否则两个小时之内赶不到越山。
两个月前,苏联。
楚岚曾经在一次任务中被枪击中身体,险些流血过多而死,幸亏被路过的菲利亚太太救下。菲利亚太太是个和善美丽的女人,每天她都会过来细心的照顾楚岚,双亲死后,他从来就没感受到如此关怀,即使那时的楚岚内心是如此冰冷,也被菲利亚一家人的善良融化。
菲利亚太太如同楚岚的亲生母亲一样对他十分体贴,她的女儿艾丽西亚更是拥有绝世美貌,他渐渐爱上了这个姑娘,这使得楚岚伤痛痊愈后完全不想离开这里,他决定不再回到军队,这里就是他的家。
直到梅斯特找上他时候,楚岚已经失踪两个月,部队里早已认为他阵亡。这一天,天还没亮梅斯特早早过来,疯狂地敲菲利亚太太家的门。
“就菲利亚太太,请开下门,我叫梅斯特,是楚岚的战友!”梅斯特大喊道。
菲利亚还穿着睡衣,睡眼朦胧地开门道:“楚岚的战友?你有什么事吗?”
楚岚听到动静迅速下床赶过来:“梅斯特,你怎么来了,怎么回事?”
楚岚的行踪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梅斯特。两人情同手足,楚岚只告诉了梅斯特他在哪,他也完全保密。但是今天,梅斯特这么紧急地找上他一定不是那么简单。
梅斯特趴在楚岚耳朵上悄悄地道:“德国人打过来了,能跑的就跑吧!”
“什么?”楚岚完全想不到德国人会这么突然打过来,他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背起已经许久没用过的狙击枪,已经习惯了普通生活的他第一次那么手忙脚乱。菲利亚看见他的样子,奇怪地问道:“楚岚,出什么事了吗?”
楚岚看着菲利亚的眼睛,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说道:“太太,赶快喊艾丽西亚起来,这里要打仗了,收拾东西赶快跑!”
梅斯特神色暗淡的道:“德国人打进来上头根本没反应过来,恐怕这里没有增援了!”
楚岚背起枪,深深地说道:“不管怎样,我一定誓死保护她们母女的生命!”
梅斯特笑道:“我可从来没见到你这个样子,认识你这些年,第一次见到你为他人而战,或许,我们真的能做到!”
外面的枪火声越来越大,两兄弟护着母女俩,渐渐消失在硝烟之中。
沈云来到楚岚身旁,看着蒋卫国他们第一次进入战场那激动的样子,对楚岚道:“我觉得你变化挺大的。”
“什么意思?”
“以前你把团部当成临时旅店,把蒋卫国他们当成不经世事的毛头小子,现在我觉得你已经把团部当成你的家,把蒋卫国他们当成亲弟弟。”
楚岚转过头淡淡地说道:“只不过是履行对赵空的承诺而已,如果你来就是找我说这些废话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找赵空说去吧,你们废话都挺多的,肯定有共同语言。”
楚岚的语气没有一点尊重,沈云倒是不以为意,他仍然笑着说道:“楚岚,我非常佩服你,你是个非常出色的军人,你来到中国不久,或许对这里并无感情,但是我相信,你在苏联不是为了打仗而打仗的战士,而是一位保护他人,保护弱小,捍卫信仰的真正的军人!”
“我从来就不认为,我不是个冷血动物。”楚岚道。
“这场战斗若是你我都活下来,我想和你喝几杯!”
“我不喝酒的。”
“我也从不喝酒,我们以茶代酒!”
蒋卫国他们基本是都是费城的孩子,他们大都是孤儿,双亲被日本人害死。费城沦陷那天沈云拼死把他们救了出来,并一直安抚他们,赵空亲自挑选了一百名资质好的孩子训练特种兵,这就是蒋卫国他们。
眼瞅着报仇雪恨的日子到了,小伙子们个个摩拳擦掌,兴奋无比。蒋卫国却不同以往的安静下来,他想起了父亲,怎么也忘记不了当时父亲被日本人吊在树上一刀插进胸膛的惨状,跪在地上,眼里噙着泪水,祈求父亲在天之灵保佑他。
“楚岚大哥,什么时候开始打仗啊,大家伙都按捺不住了呢!”刘二狗对楚岚道。
“明天中午!”
“明天中午?我去,我现在就想把那些杂碎杀干净!”蒋卫国的小跟班毛孩叫道。
“即将打仗了,你们是生是死还说不定呢,这么兴奋,不害怕吗?”楚岚疑惑地问道。
“我们不害怕,我的爹娘全被鬼子杀害了,我们现在只想报仇,兴奋还来不及呢!”刘二狗道。
楚岚望着角落里正祈祷着的蒋卫国喃喃地道:“其实,感到害怕才是最正常的!”
“楚岚教官,赵团长喊你开会!”警卫员小刘跑过来远远地喊道。
赵空将所有参战指挥官全部聚在一起,开作战前最后一次会议。
赵空:人到齐了吧,现在我们来讨论下接下来的事。昨天我,马参谋,沈营长和楚岚商量过了,绝定提前一天出门准备。首先是大路的问题,大路宽无比,能遮蔽物少之又少,若是鬼子走大路,根本没发隐蔽自己。所以,我决定,张营长,你现在迅速去般岩石,挖战壕,做遮蔽物,没意见吧?
张营长:没意见,保证完成任务。
马天华:那么剩下的就说说打仗的细节问题吧!
沈云:我们的装备和日本人差距甚大,好在这一次我们搞的是突击战,不需要和日本人正面交手,但即使是这样,装备碾压情况下我们也难打。所以,我们从始至终都要盯好他们的重火力手,若是重火力反应过来我们几乎靠近不了。
赵空:远距离的情况下要怎么盯住他们的重火力?
楚岚:实在不行就用手榴弹,这些天我蒋卫国他们一直在练丢手榴弹,成绩还算是不错。
赵空:若是不小心将鬼子运送物资的车炸了怎么办?
楚岚:放心吧,他们有分寸,若是拿不下物资,炸了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控制伤亡人数。
沈云:把机枪连部署在我们的前方,开头就把敌人死死压制住,然后我们配合机枪连盯着他们的重火力,之后楚岚带着蒋卫国他们组成突击队迅速冲向敌方,在装备不足的情况下,把握近距离的优势彻底干掉他们!我觉得这是减少伤亡最好的方法!
楚岚:这方法可行!
赵空:我也觉得挺好。
马天华: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就开始演习吧,楚岚,你带另一方人到扮成鬼子的势力,沈云,你的人就作为我们的势力吧!
谁也不知道那场演习到底是谁赢了,只是从那开始,楚岚对沈云的印象有所改观。
警卫员小刘坐在角落里全神贯注地接收电报,眼神突然凝重起来,如同绷紧的弹弓,他迅速奔向山头,大喊道:
“赵团长,不好了,鬼子提前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