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句阴森的话语，天地仿佛一暗，气势低沉，远方似有惊雷之声，震耳欲聋。
重夫慢慢的起了身，回头看了看美丽的妻子，摸了摸、亲了亲孩子的小脸蛋不舍之色闪过，随即转过头，向前一踏，似踏在虚空之中，一丝波动出现，转瞬间便不见了影踪。
地底下，昏暗的地底，诡异异常，道路上飘荡着无数的魂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疯狂，似在哀嚎，有的安静，盯着重夫，重夫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面对道路上的冤魂，虽然有些吓人，但丝毫没有在意。
光线渐渐地充足，慢慢的重夫进入了一个宽阔的洞府，洞府中央盘坐着一个老头，顶着红红的鼻子，一双小眼正在瞅着他，似笑非笑。
“师尊”重夫恭敬的向那个老头行了个礼，那个老头正是令其忌讳莫深的师尊九鬼。
“嘿嘿，乖徒儿，你对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很迷茫吗？那么，为师问你，你觉得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啊”九鬼站起了身，随手抓住了一个飘荡的灵魂，送进了嘴中，嚼了嚼，扁了扁嘴，口中冤魂发出凄厉的叫喊。
重夫心里一阵冷寒，沉默不语，冷汗慢慢的滑落“哈哈，可能为师问的太深奥了，那么为师就换个问法。你觉得师傅是好人，还是坏人？”
重夫小心的看了看九鬼，又瞅了瞅周围的无数冤魂，“师傅是坏人”重夫咬了咬牙，坚定的说道。
“哦？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这洞府之内的无数冤魂”九鬼当然注意到了重夫的目光，淡淡的开口。
“不错，师尊洞府之内的魂魄不下万道，甚至还有幼儿，所杀之人更是不计其数，肆意的剥夺他人的生命，难道师尊不是个坏人吗？”感觉有了底气，重夫严厉的开口说道。
重夫话音刚落，只感觉阴寒之气遍布全身，洞府内所有的冤魂仿佛如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般瞬间无声，洞府之内，物体颤抖，天空之上似有惊雷阵阵，星辰倒转，师尊发怒了！
重夫闭上了双眼，静静的等待着死亡，但是半天也没有动静，小心的睁眼一看，只见九鬼背对着他，遥望星空，默默无语。
“哎，重夫啊重夫，没想到你走到了这一步，你可记得你入我门下时，我对你所说的话？”半饷，九鬼叹了叹气，转头面向重夫。
“弟子记得，当日师尊曾用一蒲叶遮住弟子眼睛说道，眼通心，心通识，识通天，眼闭需心睁，心睁则识阔，识阔则合天道。告诫弟子不要被事物的假象所迷惑”重夫想了想开口道。
“不错，没想到为师当时的话你还记得一清二楚，可惜啊，你只记住了表面，却未明白它的意思啊”九鬼笑了笑，摸了摸结在一块的胡子，后愤愤的又敲了敲重夫的头。
“你只看到了事物的表面，如同窥窗观人，只得他人之轮廓，无得他人之本心”九鬼伸手一抓，将一个暗淡的灵魂抓到手中，那是一个十来岁小孩子模样的冤魂，似在哀求，九鬼没理它，“来，乖徒儿，闭眼，用你的心感知这个所谓冤魂的记忆，你就会明白为师到底是好人还是恶人了，哈哈，只不过，到那时你就会痛不欲生了”
重夫半信半疑的闭上了双眼，心神浮动，一股繁杂的记忆，慢慢的融入了重夫的脑海，数息过后，重夫睁开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瞅着九鬼，酒鬼嘿嘿一笑，伸手再抓，将另一个灵魂放在了重夫前面，重夫闭眼，再睁，九鬼没有废话，又抓来了一个放在重夫眼前。半个时辰过后，九鬼便已经抓来了数百道，重夫脸色灰暗的跪倒在地，一双怒睁的眼睛泛出道道血丝，流露出灰暗的光芒“不，不，不要”似疯了一般大叫。
九鬼叹了叹，望了望失魂落魄的重夫，一丝火苗在指尖浮出，“第一个孩子，因为一丝的不满足而杀了全家七口人，被捕之后，意外的逃脱，一怒之下，反身回村，一夜之内杀了全村八十三口，所有人全被他给分尸，不满十岁的小孩子手里已经沾满了九十条人命”说完，屈指一弹，火苗瞬间将那个灵魂吞噬。“第二个，乃是江洋大盗，**掳掠，无恶不作，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数百家庭家破人亡，因他牵连的更是多如牛毛。第三个，第四个甚至这里所有的所谓的冤魂手里的人命都是你的十倍，百倍。为师杀了他们，是做了好事还是恶事，为师是好人，还是坏人？”连续灭了数百个灵魂，九鬼慢慢的停了手，其的一番言语如重锤一般，狠狠的击在了重夫的心神上。
看着重夫迷茫的眼神，九鬼便知他还是没有明白。右手自虚空狠狠一劈，一个美丽的女子自虚空之中掉了出来，迷茫的瞅着四周，此女正是重夫的妻子。九鬼上前，向空中一抓，重夫妻子便升到了半空中，惊恐地捂着的脖子，双脚乱蹬，九鬼毫不吝惜的手一紧，瞬间没了生机。
将重夫妻子的尸体狠狠地扔到重夫的前面，“这样呢？为师杀了你的结发妻子，现在是好人还是坏人”
说完未等重夫回答，冷冷一笑，手印一结，虚空成像，镜中一对乞丐饥寒交迫，九鬼手一变，一块金子被他扔在了两个乞丐的面前，俩个乞丐跪下，望了望四周，随即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这样呢，为师是好人还是坏人”说完镜中画面再变，两个乞丐拿着金子去当铺典当，却遭店主见财起意，将二人残忍杀死，丢在了井中。“这样呢？我欲就他们性命，免其饿死，却因我之助，使他们被害死，乖徒儿，这样你说我是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一系列的反问彻底的将重夫弄得崩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啊啊”重夫捂着双耳痛苦的说道。
九鬼冷冷的看着重夫，没有说话。重夫捂着双耳，状若疯魔，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唰白，心神大伤。
咆哮声瞬间停止，九鬼将重夫扶起，喂了一颗丹药给他，将他放在了床上手一挥，原本死亡的重夫妻子悠悠转醒，“你来照顾照顾他，他醒后，叫他到枯井等我。”
唉，希望你能够明悟。九鬼出了洞府，望着星空，默默地想着。
洞府外，已然天黑，几颗星辰倒挂，凉风起，吹动树木，哗哗的作响。
九鬼出了洞府慢慢的飞行，行至一颗翠绿的大树旁，默然无语。好半响，淡淡的开口道“老兔子，你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是不是没脸见见我这个老朋友了！”空旷的四周回荡着九鬼的声音，却没人回答。
良久，一阵苍老的声音慢慢的在其身后响起“老酒鬼，没想到咱们还有相见的一日”一道透明的灵魂体慢慢的飘了出来，竟然是燕老！
“是啊，匆匆一别已有万年没见了，你怎么弄成了这个鬼样子，能把你这个老兔子害成这个模样的人可不多啊？怎么难道我的预言应验了”看着燕老的惨状，九鬼也就是酒鬼，幸灾乐祸的笑道。
“是啊，终日大雁却被雁啄伤了双眼”燕老淡淡的说道，一种悲哀之情缓缓流出。
听到燕老的话，九鬼在戒指中掏出了一壶酒，那是个白色的玉壶，摸了摸，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好久没喝了啊，老兔子要不来一口，哦，哈哈，你现在喝不了，可怜哦~~”九鬼拿着酒壶，冲着燕老哈哈大笑，明月当空，友人重逢，浊酒一杯，道尽哀肠。
半个时辰后，二人对着天空，遥望着某颗不知名的星辰，似在追忆。
良久，九鬼率先开了腔“这个侵占我弟子的身躯的小子是你的弟子？你还敢收弟子？你不怕再摔个跟头？”他指的小子自然是重夫了。
“不是，那个小家伙是我收的的孙子”燕老笑了笑，说到小家伙时眼中闪现了一丝温暖。
回头望了望，九鬼抿了口酒，看了看燕老，凝重的开了口“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魔主转世？”
燕老长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这小子的来历我看不清，他的命运晦暗不明，命理纠缠不清，但是却没有主线，应该是有了不得的人物，帮他隐藏了，不知是吉是祸？”
“可是我观他道心似有魔种深种，除了魔主，我再也想不到何人能有如此的魔性。魔主已经有万年未见了，该转世了，他一定是魔主，没有错”九鬼斩钉截铁的说道。”
九鬼坚定的语气并没有影响到燕老，转过头，冷眸一闪，撇了撇九鬼，寒声道“既然你这么肯定，那么你看看他的识海中到底存在了什么！”
九鬼看着燕老瞬间变脸，疑惑的将神识探进了重夫的脑海，“什么！竟然是它！”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一般，一丝冷汗慢慢的流下，滴在地上叮叮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