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将近正午,沐云寒才才刚刚起床,揉了揉因为昨夜的荒唐而导致现在还痛的小腹,沐云寒暗暗将那群士兵骂了个底朝天,从他被绑上柱子那一刻开始一直到他被放下,整整过去了三个时辰,平常的神军营是不可能玩的那么晚的,但为了给沐云寒道别,便玩到了下半夜。
最后除了老人与沐云寒外,都醉了,睡在营帐的人中除了沐云寒外没有人睡床,都睡在了冰冷生硬的地面上发出了震天的鼾声,沐云寒也很想醉,但所有人都不让他喝酒,所以他没醉,当老人为他解下绳子时,沐云寒并没有第一时间方便,而是向陪伴了他三年的士兵与老人鞠了个躬。
艰难的站起身,看向已经没有了一人的营帐,沐云寒笑了笑,昨夜已经离别过一次了,再次离别就显得做作了。
沐云寒想起今晚便要与贵人离开便想要收拾一下衣物,但却发现他除了一只黄杨木弓与一个装满了箭矢的箭壶外便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了,打了一桶水后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冷水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匆忙的向对他最好的老人道了个别,便匆匆赶向了黄村。
黄村是沐云寒在神军营之前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这里有他八岁时从死人堆里抱来的黄丫丫,还有和他一样不被村中人接受的黄林,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沐云寒不被村中人接受的原因便是沐云寒天生白发,被村中人视为不祥,甚至有人传言沐云寒绝对活不过十岁,但沐云寒现在已经十二岁多了。
黄林不被人接受的原因就有些离其了,因为他没有父亲,这个没有是一直没有过,在他出生的前三天产婆还断定他的母亲还有着清白的身子,在黄林出生时他的母亲难产死去了,村子里有人给他取名为黄石,意指黄林的父亲是一块成了精的石头,但此名在黄林有了记忆时便给改掉了。
对于沐云寒的到来,黄村中人没有太大的欢迎,沐云寒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打算,直接赶向老村长的茅草屋,再次来到那有些破败的茅草屋,沐云寒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黄村的老村长。
老村长似乎经历惯了沧桑,满脸的皱纹似乎掩藏了说不出的悲伤,虽然他看向沐云寒的眼神依然慈祥,但这慈祥中蕴含了只有他本人才知道的绝望!
沐云寒没有多说,直接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开口道:“三年养育之恩,云寒此生不忘,希望您多多保重!”
说完沐云寒走出了茅草屋,直接向黄林的住处赶去,路上,沐云寒看到了还在抽烟的老瞎子,老瞎子原本是在村子中教书的,但村子里的人对教书识字认识不多,所以即便老瞎子的学费极低,也很少有人来学习。
若不是老瞎子年轻时打拼下不小的家业,现在他连烟也抽不起了。
沐云寒看向老瞎子,想起了之前老瞎子叫他识字的一幕幕,抽掉了他的烟管将里面还在燃烧的烟丝磕掉,“说了多少次了,少抽些烟,您年龄大了,该找个人照顾你了。”
老瞎子不听直接抢回烟管,重新填上了烟丝抽了起来,沐云寒苦笑,知道老瞎子的脾气,所以他没有多说,直接离开了。
沐云寒在黄村内逛了一圈没有见到黄林,也没有见到黄丫丫,似乎是有些失落,沐云寒对那贵人的期望也变得淡了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有些波澜的内心,沐云寒便离开黄村,步行前往了神军营。
将近傍晚时分,在神军营内,一名标准的侍女装扮的少女缓缓靠近神军营的营帐,在距离营帐还有数十丈远时,侍女便听到了嘈杂的声音,却听得不太清楚,这足以勾起一名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的好奇心,这声音越是听不清她就越想听。
缓缓的靠近了军营,“一杯酒啊,你****!两杯酒啊,你浪荡!三杯酒啊,你放荡……”一些特殊的字眼让只有在新婚之夜圆房时才会出现的情景在少女脑海中缓缓勾勒而出,少女脸色一红低头狠狠淬了一口,抬起头时已经面色已经恢复如初。
而少女在平复的心情时一股夹杂了脚臭、汗臭等男人身上特有的气味传来,让少女再次一低头将刚刚吃过的晚饭吐了出来,少女似乎动了怒气,掏出丝巾将嘴边食物的残渣擦去,也不漱口直接向拄着拐杖的老人的住处快步走去!
那老人似乎一直等待着侍女的到来,远远的看到侍女的身影直接弯腰赔笑说了两句恭维的话,老人的举动让侍女的怒气消了一小半,但这一小半的作用也仅仅让只会说两句混蛋、傻瓜的侍女打消了直接骂人的念头。
侍女走进老人的住处,并没有嗅到什么让她恶心的气味,脸色变得稍稍平和了一点,老人虽然看到了侍女的脸色,但人老成精的他并不会提起。
“你说的那名少年在哪?让他赶紧去见我家主人!”侍女的语气很不善,似乎对之前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老人继续赔笑,从橱柜中拿出一些坚果放在了桌上道:“您先吃着,我这就将他叫来!”老人说完转身离开。
侍女拿起一枚瓜子放在口中轻轻咬开却又连皮带籽一起吐了出去,之后还连连呸了好几声,似乎对瓜子极为不满,但好在她没有闹下去,但长时间的等待让她变得极为烦躁起来,暗暗的将那名还未曾谋面的少年恨在了心里。
将近半炷香的时间,老人拉着满头大汗的沐云寒走入了老人的住处,侍女看向沐云寒又看向老人用带着烦躁的语气道:“这人怎么是一头白发,是不是有什么病!”
侍女这句话一出,老人忙称不是,而沐云寒却是低下了头,被额前的头发遮挡住的眼神变的冷冽下来,现在的他与之前人畜无害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前一刻的沐云寒还是如同绵羊一般柔弱的邻家男孩,而这一刻看去,沐云寒这哪里是柔弱,分明是三天没有进食的狼的饥饿,现在这匹狼随时会扑向猎物用早已磨得发亮的爪牙将其撕得粉碎,然后和着鲜血吞下猎物还带着体温的肉。
老人知道沐云寒因为白发被村里的人排斥,也知道现在只有杀人才能平息沐云寒的怒火,但现在除了那个侍女那里有人让他杀,来不及回答侍女的问题,赶忙拉住沐云寒,狠狠一掌打在沐云寒肩头,沐云寒身体一震,再次变成那个领家男孩的模样。
沐云寒看向侍女弯下身子用一种极为温和的语气道:“姐姐不用担心,清河镇上的老中医说了,我身上绝对没有病症。”
侍女似乎并不知道她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依旧烦躁地开口道:“那就好,赶紧随我去见我家主人!”说完侍女先一步带路离开了老人的房间。
沐云寒刚要跟随,老人拉住了他郑重的道:“保重!”同时塞给了沐云寒一章纸条,上面老人从镇子上的教书先生那里求来的一个字,忍!
沐云寒笑着点头,随即跟上侍女的脚步,沐云寒看向那张纸条,心里泛起丝丝涟漪,老人并不识字所以此字一定是老人花了银两求来的,将老人的恩情与这个字一同记在了心里,大吼道:“我一定会活出个人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