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必然不会纳自己为侧妃,比较自己只是个风尘女子,得到情理之中的答案,狐奴的身子虚空浮步地走出去,
一打开门,凉风袭来吹得她全身冷冽,她不敢再抬头去寻星月。
刚退出去狐奴就被桃臾很郑重地叫到跟前,连身边最信任的那个婢女都被遣散出房,
桃臾满心疲惫撑着桌上,纤纤玉指撑着侧额抚动着惊跳的筋脉,桌上宁神的薰香悠悠地冒着烟,狐奴跪在桃臾脚下。
“狐奴,我问你,寿席那晚你是不是呆在王爷的房里?”桃臾的语疲倦得厉害,从寿席那天起她就没有睡过安稳觉,心中有些许不安在躁动,“今天来为了那晚之事吧?”
狐奴不安地握紧拳头,低着头沉默不语。
“狐奴姑娘,本宫有哪点得罪你了吗?为何你要一直缠着王爷不放?”
闻言,狐奴抬起头一字一字道,“回郡主,奴儿是怀了王爷的孩子了。”
“你说什么?”桃臾慢慢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藤条站了起来,脸上如往的温柔已不在。
藤条猛地一下落在狐奴僵直的脊背上,狐奴咬着牙动也不动,只是双手紧紧得护在腹前,
那姿势被桃臾看见,心中更是一窝火,眼泪也跟倒流了下来,没人知道桃臾在想什么。
桃臾的力气并不大,藤条挥下来的时候,狐奴让自己去想与玉梵相处的日子,藤条上密实的刺棘却扎得她一次次疼得清醒过来,无从抽离自己,眼前却总是一闪而过阿离的面庞。
“一个风尘女子而已,就凭你也能爬上王爷的床?还那么幸运有了他的孩子?”桃臾想自己疯了,她居然会对个风尘女子嫉恨,嫉恨她有孕的身子!
手中藤条甩的一下比一下狠,狐奴实在支撑不住双手抱住前面的圆凳,“王爷心中最疼惜的只有郡主你……是奴儿痴心妄想罢了,求郡主放过我肚子里的孩子一马……啊。”
狐奴嘶心裂肺的叫喊将桃臾拉回了现实,看着眼下慢慢被鲜血浸湿的背,桃臾惊恐地发现自己为何变得如此自私残忍,心中一寒扔掉了手中的藤条,瘫软地坐到地上。
隔好久桃臾恍过神,走到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满脸泪痕的自己,与个疯婆子无异,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走吧,王府我容不下你了。”
狐奴无声地撑着凳站起来,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步一蹒跚地走了出去。
还未到门口,一下便昏倒在地,下体些许血迹,
闺房里,只有薰香烟气袅袅,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在无声地散发。
桃臾望见倒下的人儿,心中先是大惊,后是有些许欢喜,或许,或许这样,狐奴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桃臾思酌再三,还是唤来门口婢女传太医过来医治,怕太医从皇宫赶来,肚子里的孩子是没救了,
外人反倒会夸自己心地善良,为了一个小小的歌姬而动用皇宫贵臣才有资格用的太医,
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玉梵接到桃臾那边的消息,也没说什么,反正这事迟早会让桃臾知道,
自己有愧与桃臾,这么做让她好受点就任她做吧,狐奴那,自己亏欠的这生已经还不了了。
太医赶来时,狐奴已经被下人清洗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异于常人,一点生气也没有,远远看去,像是沉睡已久,近观,与死人无异。
太医检查完后,让下人服侍着狐奴吃了两道药,望了望狐奴那张脸,只是默默叹了口气,便离开,去向摄政王禀报。
太医告诉桃臾,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他给狐奴喝了药把命保住了,
自己尽全力了,狐奴下半生想健健康康的已经是难事,如果想让她活下去,
就让她找个地方静养,每日含高丽参半刻,才能保命。
桃臾一听,眼中愧疚越发明显,要不是旁边有婢女扶着,自己很有可能都站不稳了,自己活生生的差点打死一个人啊,可是,心中的兴奋怎么愈发的止不住了,孩子死了啊,这**也可以离王府远远的,
桃臾越想越想笑,憋住了笑意,让下人送太医出去,嘴角终于浮现了弧度,
桃臾望着床上的人儿,脸上表情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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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奴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家药店门口喝着汤药,距上次自己被玉梵送出王府来到别国养病已经三年了,
三年里,狐奴花了两年才得已下床,之后一年,日日含着名贵的药材过日子。
狐奴知道自己每天吃的药是平常人家一年的细软,也知道王爷始终肯为自己花这笔钱是为了让桃臾心里对自己不那么愧疚。
想起自己一醒来,下人就拿了封从京城来的信,告知自己的情况,
玉梵说,这辈子他欠自己的他还不了,只能下辈子再还,
他还说,别怪桃臾,一切都是他的错,自己的下半生他会负责,只希望以后别再出现在桃臾的面前,
他答应了狐奴一个要求,他说只要狐奴开口,他一定答应,除了联系到桃臾以外,其他条件都可以。
玉梵为狐奴安排好了去处,给了她一间药房,里面珍贵的药材从不断货,
狐奴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一切,这是桃臾欠她的,欠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狐奴其实爱着玉梵,她一直是这样以为,可有些事情发生后,她发现她心中对玉梵的爱并不是那么坚定,
反倒是心中更是思念那个默默坐在自己庭院长椅上的妖孽——阿离。
“叮当——叮当——”忽的,狐奴听到了铃铛,那铃铛飘飘渺渺,却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叮当——叮当——”手中的汤匙不知不觉停下,为何会感觉这铃铛声会如此熟悉,熟悉地让狐奴脑中再无杂念,只专注于那越来越近的铃铛声。
“叮当——叮当——”铃铛声几乎就在身边,狐奴立刻转身寻找那铃铛,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只熟悉的身影。他正朝烧饼摊走去。
狐奴的心神,不知不觉被这影子所吸引,那是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青色的衣衫虽然破旧,却很整洁。腰间,也只是系着最为普通的和周围百姓一样的腰带。
黑布的长裤,裤腿微微挽起,露出了一双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