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听说了吗?今天皇上上朝,而朝中却无一个朝臣参加,皇上大怒,刚才宣了左丞相进宫面圣!”小沐放下手中端来的桃花酿顺势跪坐在狐奴身旁
狐奴遣走下人,亲自拿过小沐端来的酒给自己满了一杯,又给小沐倒了一杯,“说说看!”说罢又端起酒杯,指了指桌上的那杯酒对小沐问道
“听说是因为丞相带领众臣跪请皇上交出…交出公主你!说公主是祸水,迷了皇上心窍扰了皇上大业!”小沐低着头吞吞吐吐道,“结果那天皇上大怒罢了朝,今日上朝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朝中是要翻天啊!”
狐奴抬在空中的手抖了抖,杯中酒顺着指尖滴落了两滴“交出我?呵呵,丞相大人还是按耐不住了啊!”
“公主,这么该怎么办才好!”小沐皱着眉,看着现在还一脸云淡风轻的狐奴
“如今朝中众臣都听命丞相,如若不是荣玄珏手中那三分之二的兵权,恐怕这天下是姓左的了!”狐奴摇摇头笑着抿了口酒
小沐伸手捂住狐奴的嘴,“公主!这话万万说不得啊!”左右摇头发现没人,才放下手,
狐奴看了小沐一眼,眼眸里充满着暖意,不觉嘴角上扬,“我替玄珏处理了那么多他无法名面上处理的事情却被外人冠以我妖妃之名,如今丞相联合众臣把我推在风尖浪口上,为的不过是砍掉我这条充当玄珏的左膀,可是他们殊不知,断了臂还可再接一条,死了我一个还有下一个。”
“我荣玄珏只有一条左膀,断了我也不会接另外的!”荣玄珏推门而入,大步跨进殿内
狐奴转身望见那向自己走来的人,身后一切似为他失去了神采
狐奴放下杯中酒,起身迎荣玄珏“你怎么来这了?不是召丞相觐见吗?”
“左丞相那个老狐狸!居然先下手为强,反咬我一口!”荣玄珏袖子一甩,坐到桌前,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狐奴遣走了小沐,坐到荣玄珏身旁,端起酒为他满上:“何必动气!他要的不过是我死,为你做这些事情我也是自愿。”
“我不会让你死!我也不会放弃我的江山!我就不信我荣玄珏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荣玄珏一掌拍在桌上,“你今早些休憩,我还有事,别等我了!”
狐奴望着荣玄珏离去的背影,眼里只剩下心疼,她看见了他的无奈,江山于她,孰轻孰重,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三更,狐奴坐在桌前等了又等,桌上的酒暖了又暖,可荣玄珏还未回来
狐奴想着这个时候荣玄珏还在处理公务,怕他劳累过度,便吩咐下人煮了菌汤,亲自带去给他暖暖身
来到书殿,里面并没有狐奴想象的灯火通明,有的只是倒射在窗上两人缠绵的影子
狐奴还未靠近,就被皇上身边的公公揽住:“狐主子,请不要让小的难堪!”
狐奴望着窗里,听着屋内絮絮的娇喘,面无表情,眼里却有无限荒凉,她递过手中的汤给太监,“你拿去喝吧,站在外面怪冷的,喝了暖暖,倒了怪可惜!”
说完,便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太监的声音:“狐主子,你也别生皇上的气,朝中左丞相施压给他太大的压力,他才不得不宠幸左丞相的女儿,他到底还是不肯交出娘娘你啊!”
声音越来越远,狐奴并未停下,她不相信荣玄珏会放弃自己的江山,
她明白他的野心,她不想让他为难,她必须替他作出决定
爱他,不一定就要生死不离,有一种爱也叫放手
她知道她爱的人是皇上,千百年来皇上是永不可专宠一位妃子
她只恨自己从寺庙内穿越过来丢失了妖力,她想做荣玄珏唯一的妃,她想助他打江山
可这一切都只是她想
璎珞珠翠,金丝银线,沉甸甸的落在身上,像是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
对镜梳头的时候,狐奴听见手上珠串的响声,闭上眼睛,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下
一对红烛,两杯清酒。她知道一生那么长,可她再也无法陪在荣玄珏身旁
冰冷的毒酒滑入口中,灼烧着食道滑入肠胃。她闭上眼睛,她知道她要去的地方荣玄珏是追不到她了
身体沉甸甸的倒在地上,恍惚间听见荣玄珏呼喊到自己的名字
她想再喊一次,再看一眼,可是她怎么也睁不开眼
那是天魁三十六年的冬,她因和亲进宫四年
狐奴猛的一下眼睛突然能够睁开,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笙季、白域,甚至是囚禁自己的寺庙
她轻飘飘得飘在宫殿上空,她认出这是自己这世的宫殿—倾君殿
她缓缓靠近,殿外一切都已变了模样,时过境迁。
而殿内却还是自己在世时候的样子,毫无改动
殿内有一人背对着自己捣鼓着什么,狐奴看见那背影为之一颤,
那还是荣玄珏嘛?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得搭在身上,头发散乱在后,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光彩,眼里也失去了以前有的精采,活活把自己糟蹋得不成样子
荣玄珏手里抱着的是他送狐奴的人偶,他又是拥抱它,又是大哭大笑,又是大喊大叫;
又是扭自己的两手,打自己的脸和头,继而又是高声大唱,又是乱跳狂舞,活像个疯子。
他刨开人偶的衣服,把人偶放在桌上坐立着,轻轻拍了拍人偶,嘴里念叨着:“听话,乖乖等我!”便起身出去拿东西
狐奴不经意间看见了人偶的内部,不禁瞳孔放大
人偶的肚皮已被剪开,里面软软的布团变成了剩菜剩饭,撑满了整个肚皮
荣玄珏再进来时,手中端着五颜六色的饭菜
他坐到人偶对面,一勺一勺得喂着人偶,“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菜吗?那你就多吃点!我知道你不爱吃酸,所以都没放醋,好吃吗?”
狐奴感觉自己全身力气被抽走,她以为自己死了,荣玄珏会不再受阻碍,她未想过会造成今天这局面,诺大的深宫,只有留下人偶与疯子
狐奴感觉自己快呼吸不了,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一样万念俱灰。
一般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她的心头,使她感到浑身冰凉。
又像被谁用榔头击昏了似的,突然眼前一黑,再次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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