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蛋！”比尔终于见到我，非常高兴。
他咧着嘴，左眼睛向上弯，眯成一条缝，可他的右眼睛给额头上肿起的大包影响着，不能向上弯，只能向下弯。
“疼吗？”我抬起头，语气十分诚恳地问。
“我试试。”比尔像以往一样努力地皱眉头，右边的眉毛刚一挑就不动了，“恩，疼。”
“你身上怎么还流血了呢？”我继续问。
“流血？不可能。”比尔笑了，“我以为那是个池子，结果就一个猛子扎下去，身子进去了，头磕到那个池子外边的台子上了，就这么点事，怎么会流血？”
“可是你的身上就是有一条伤口啊。”我抬起没有受伤的左爪指着比尔的身上。
比尔低头一看，立马不安静了。“可不咋的！出血了！哎呦我爹啊！快来救救你的狗啊！我流血了！白大褂！搁哪呢！别傻站在那，快来救我！我出血了！疼死狗了！再不来救我，我就淌血淌死了！”
“看恁那木出息的样子！”丑狗一边靠着笼子一边看着比尔，“恁也好意思被银叫做狗吗？”
“哎呀！是哪个？站出来！让我用白眼瞪死他！”比尔猛地窜起来，四下乱看，胡乱大喊。
“来啊！狗爷在这呢！互相伤害啊！”丑狗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了，一下子从笼子里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比尔大喊着。
“好啊，我看见你了！”比尔的左眼没有受伤，所以他一眼——此刻的他也真的只能用一只眼——就看见了在笼子里站着却还在不断摇晃的丑狗。“你以为摇摇晃晃就能晃晕我吗？告诉你，你想多了！我用一只眼睛也能瞪死你！有本事，出来啊！”
“等着！”丑狗摇摇晃晃地想要往前走，可他只是向前了一小步就重新歪倒在笼子里。
“就你这小体格，我这大身板子分分钟压哭你！”比尔似乎看出来这丑狗的身体状况并不好，战斗的热情一下子就迸发出来。
“静！”就在比尔准备继续挑衅的时候，白大褂走了过来。他先是蹲着身子，轻轻地抚摸着比尔的后背，然后干脆一屁股坐下，坐在地上，盘着腿，坐在我们这一群伤病狗中间，两只手抱着比尔，把自己的头也贴到比尔的身上，比尔非常紧张，我看见他高高肿起的右眼皮似乎在动，可是没动几下，比尔就不再叫嚣，只是乖乖地趴在原地，尽情享受着白大褂的抚摸。
“来啊！互相伤害啊！”那只丑狗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没想到他就算侧卧在笼子里的时候，眼睛也死死盯着比尔。
白大褂看见了趴在笼子里的丑狗。他先是把自己的一根手指竖起来放到嘴边，然后又把手掌压下来。
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刚才还满脸不屈斗志的丑狗的小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浅浅的温柔！丑狗看着白大褂，先是倔强地想站起身子，试了几次没站起来，只好从侧卧的姿势换成了趴在笼子里的姿势，虽然在他看着白大褂的时候，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温柔，但是当他趴下来，看见比尔，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想要约战的不服。
白大褂看丑狗安静下来了，就开始和比尔聊天。
我是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但是比尔似乎聊得很开心。
“这个人，能听懂我的话。”比尔看着我。
“什么？不可能。”我听到比尔的话非常意外。我记得本说过，人类的大学里没有开设狗语这门课程，怎么可能有人听得懂狗话。
“你不信？你等着，我和他说让他把我和你关在一起。”比尔很有自信。
“吹吧你就。”我用左爪敲了敲自己的项圈，“咱俩都带着项圈，一个笼子住不下的。”
“你也带着项圈？”比尔突然一激灵，“我怎么没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