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千军队暴露于人前以来,姜山河一路过来便光明正大地前行,没有丝毫想隐藏行踪的意思。
虽然已经入春,但是河北的气温没有丝毫入春的迹象,春风袭来,依然带着丝丝的寒气。
事实上,黄河今年初春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冰雪消融,在姜山河渡过黄河之时,它是一条冰河!
今年初春,注定很多事情都很诡异!
姜山河的马车,在渡过黄河的那一刻已经不用了,此时的姜山河就端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雄赳气昂地向前走着。
姜山河走在军队的前头,身旁是孙木梁和宋知命,身后是庞正奇带着两千西北铁骑。
事实上,他们已经到了顺德府了,但是自从风铃镇一事后,到如今已经再没出现刺客或者其他情况,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
虽然姜山河所过之处报章便如同隆冬大雪一样飘往临安,但是诡异的是京城到如今也没有做出丝毫表态,好像根本不知道一样。
这使得姜山河那已经冰冷的内心又似乎重现一丝丝温暖!
但是姜山河面色没有丝毫好转,因为他心中一直觉得,越到京城,越危险,事情压制的越深,爆发出来的威力就越大!
他勒紧马头,大手向上一扬,两千兵马戛然而止,井然有序!
他高声说道:“下马,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以后,给我换甲挂刀!”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两千兵马齐刷刷下马休整,没有丝毫犹豫。
姜山河眼光深邃,目视前方说道:“木梁,派出两百斥候,前去探路,发现任何可疑,立刻回报!”
“丑”
话音刚落,人已无声出现。
死士丑。
她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王爷请吩咐!”
“保定,我要清清楚楚!”姜山河高坐马上,平静的说道。
就在那名叫做丑的女子消失没多久,姜山河身后的两千士兵里,也紧随着消失了两百人!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却没有一人出声议论,士兵皆是紧张的准备着,这里的紧张,并不是心中紧张!
跟随姜山河,便要有随时出征的觉悟!
孙木梁看着两百斥候消失在视线以外,他缓步走到姜山河身旁,递过水壶,默默退去。
宋知命把一切看在眼里,他是一个江湖之人,对于沙场之事知之甚少,姜山河的命令,他更是不懂。
宋知命看着沉静的姜山河,不由好奇地问道:“王爷,您为什么认为前方有危险?”
姜山河眼神看不出任何感情,宋知命心里没由来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感觉很久没有出现了,最后一次,是姜山河用大炮炸开泰始城城门的那一刻!
泰始城城门破开,姜山河立刻发起进攻,那是一个在南宋遗民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
泰始城十万守城将士,众志成城的守城百姓,尽数被屠杀殆尽,城外京观无数,城内血流成河尸骸遍野!
泰始城,南宋旧都,乾元鬼城!
宋知命神游太虚,而姜山河毫无感情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入了他耳中:“他们不在我渡河的时候动手,是因为他们还不清楚皇上的意愿,但是,只要我踏过顺德府………”
姜山河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不想去深思,或者说是承认!
皇上要削权,御旨送往西北,是想保住两人之间的情分,可是姜山河没有去等圣旨,这做法便是大逆不道。姜山河遇刺,可以说只是单纯的江湖寻仇,但是勾陈卫的出现就使得情况不一般了!
勾陈卫,京师二十四卫之首,隶属司礼监掌印太监段无阙!
姜山河越想眼神就越冰冷,勾陈卫只是想要拖住孙木梁的军队,目的很明显,至姜山河于死地!到时候就是江湖仇杀,而非皇权争斗!
一招不甚高明的祸水东引!
现在,姜山河已经到达顺德府了,下一次,可能便是真正的清君侧!
孙木梁在把士兵安顿完了以后便走回了姜山河身边,姜山河指了一下身前的石墩,孙木梁默默的走了过去坐下,宋知命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几块烙饼。
姜山河拿过烙饼,笑着说道:“自从去了西北,当上了王爷,兄弟们都似乎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烙饼了?”
孙木梁看着他身前的大将军,语气认真地说道:“将军从来不会亏待兄弟的,正是如此,兄弟们都愿意把身家性命交给将军!”
姜山河呵呵一笑,摆手说道:“这马屁我收下了,不过你拍马屁的功夫还要练练,苏恒的功夫才是一绝,马屁拍得连我都不知道他在拍我马屁!”
姜山河转身向宋知命打趣地说道:“倒是老宋,从来不知道这些,真是无趣之极!”
宋知命一愣,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孙木梁好笑的说道:“比起苏恒,属下确是不如啊!”
半会,孙木梁收起笑容,欲言又止。
姜山河看在眼里,平静的开口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孙木梁暗自咬牙,把心一横,沉声说道:“黄大人今天早晨,在朝会上弹劾将军不事边防,浪费军力和谎报军饷三大罪!”
姜山河面色一敛,眼神慢慢冷冽起来,嘴角掀起一个怪异的弧度说道:“他黄明熙还真敢做啊,朝堂上有什么反应?”
姜山河问出这一句,只是想知道那个坐在最高处之人的想法,其他人?他似乎从来不会上心!
但是孙木梁却语气奇怪地说道:“密报上没说皇上有如何反应,但是密报上说,皇上自称没看到报章!”
姜山河惊讶,轻轻“哦”了一声,觉得奇怪,他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何?何人做了手脚?”
孙木梁似笑非笑的说道:“首辅,夏大人扣压了下来!”
姜山河一听是夏言行把报章扣压了下来,不由哈哈大笑,打趣问道:“这下估计黄明熙是预料不到的吧?甚至是南淮王?哈哈哈,解气,妙哉!”
姜山河转念一想,再次问道:“不过首辅为何要帮我?”
孙木梁神秘兮兮的说道:“大将军,想不想知道首辅大人在朝堂上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