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点刚过,序春湖上鸟唱低鸣,来仪阁因为别京年三人的离开更显得冷清。
两位老朋友宫夕道和李君赢相对而坐,时不时交谈两句,大多都是关于别京年的事情,李君赢知道宫夕道为何要使开别京年,因此他更是知无不言。
来仪阁茶过三巡,宫夕道再次换上茶叶,不禁问道:“你真的没有告诉别京年他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李君赢鄙夷,他不咸不淡的说道:“怎么说?说是被姜山河杀了?天下人都认为他只是莽夫,我可不傻!”
宫夕道听的别扭,笑骂道:“怎么说话,连我也一起骂了。”
李君赢嘿嘿冷笑一声,转开话题说道:“我可是知道前段时间姜山河被刺杀,还死了一个儿子,凌才卿怎么样?成功与否?”
宫夕道一愣,奇怪的说道:“我不知道此事啊!”
李君赢气笑,哈哈大笑着,几乎要笑出眼泪来,他嘲讽地说道:“要不怎么说你傻!要是京年知道他爹娘是姜山河杀的还不得找他拼命?”
宫夕道点头称道:“果真如此的话估计够呛,可是凌才卿是谁?”
李君赢没想到他这么执拗,笑骂一声死脑筋后解释道:“凌才卿就是你那宝贝闺女的师兄!”
宫夕道这么一听,顿时被吓得不轻,喃喃道:“我的乖乖,这可够我喝一壶,天剑宗这哪还能再呆,使不得。不行,我得赶紧跟小韵说去。”
宫夕道说完就要走,李君赢把他一把按回了原位,认真说道:“你跟她说有何用?你是想她去找她师兄还是怎么的?你这么一说,保不齐她就更想回去了。”
宫夕道定了定神,醒悟道:“有理,那怎么办?”
李君赢诚心要刺他一下,打趣道:“没事,姜山河就是一只纸老虎,他又不会武功,比你还要怕死呢!”
宫夕道默默无语,看着李君赢就像孙子看老爷一般。
李君赢看着他那滑稽模样,更觉气爽,他按手劝说道:“放心吧,你要真不想她回去的话我差人把她接到东海去,到时候找个由头便可!”
宫夕道更觉奇怪,他自然而然便问道:“这是为何?不能待在家中?”
话音刚落他就再次大喊道:“好汉饶命!”
宫夕道急了,大叫一声就要抱头躲避。原来李君赢大手已经抬起,正想一巴掌把他给拍倒!
李君赢把手收回,不胜其烦的解释道:“在宫家呆着的话你怎么跟她解释?她在这里呆闷了还不是要走?多读点书吧书呆子!”
宫夕道听完后大拇指一伸,嚯的站起便拱手拜下:“实在是高!”
李君赢飘飘然,得意的说道:“要不然你以为是你这呆子?东海她没去过,还不得多玩几天?等她想走的时候估计风波都已经平静了。”
他说完后心中不由舒心大笑,心中暗自想道:小年呐,为师只能帮到这咯,你可得把握住喽!
不知宫夕道要是知道李君赢内心的想法后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宫夕道此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不由问道:“事情不对,别问天与你什么关系?姜山河再怎么厉害,你都没有理由不去报仇啊!”
李君赢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淡淡地说道:“不够打能怎么办?”
宫夕道无言以对,谁知李君赢又不咸不淡地说道:“他也不够我打!”
宫夕道更加无语,只能心里叹道:真是一个不要脸的江湖宗师!
不过,天下人都知道一件事,李君赢只要在东岛,便天下无敌。
因为东岛,不仅仅是一个岛,更是李君赢的道场!因此朝廷至今依然不敢把东岛如何!
宫夕道对于李君赢的话不可置否,他耸了耸肩问道:“那你跑出来是为什么?”
李君赢定定地看着他,问道:“你没想我?”
宫夕道大感恶心,坐在那里狂灌茶水。李君赢哈哈大笑,口中说道:“早知道你为人心术不正。”
李君赢喝了一口茶,认真说道:“早些日子贺节跑去南天门了,还乱打一通,大将军炮都用上了!我怕此事跟姜山河遇刺有关!”
宫夕道难以置信,他语气急速地问道:“朝廷的意思?”
李君赢目光深邃的看向湖中,似乎想把湖水看透。他转移话题,似答非答的说道:“入春以后,这湖水是越来越浑浊,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
宫夕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无所得,他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么你是想跳进去?”
李君赢听到话音以后气势徒然升高,他站起来走出阁外,指着序春湖说道:“不然我要如何?唯如此我才能看清真相!”
宫夕道有点替别京年担心了,他不明白为何要带上这小屁孩,于是他脱口问道:“那别京年怎么办?”
李君赢转身看着他,眼神平静而自信,口中轻声说道:“这便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宫夕道一时不确定他在打什么机锋,只好闭口不言,静静的看着李君赢,想要如此得到答案。
李君赢觉得很无趣,佯怒道:“你为何不问我原因?”
宫夕道依然不说话,他默默地倒上茶水自己慢慢的品茶,根本毫不在意李君赢那些伎俩。
李君赢拿他没办法,独自尴尬的开口道:“我想让他在你这住上几天,等我到了京城后他应该便可以出去了。”
宫夕道不明白,他问道:“为何这样安排?”
李君赢沉思半晌,认真说道:“这对于你来说或许有点为难,但你不知道的是,你府上有个跟别问天之死有关系的人!”
此话一出,整个来仪阁似乎有点诡异的寂静,宫夕道沉默良久,他眼神犀利的吐出一个字:“谁?”
李君赢抬手在空中虚按试图稳住宫夕道,他轻声说道:“关山南,但是这并不重要,其实也并没有直接关系,但别问天的死,他却实有逃脱不了关系!”
宫夕道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发生,他不由问道:“那你想怎样?”
李君赢笑了,但是笑容很诡异与奸诈,有点奸商的味道。
宫夕道看着这笑容心中发毛,刚刚入春的天气仿佛一下子倒退回寒冬。
李君赢那如愿以偿般的笑声传入宫夕道的耳中:“关山南二十年前得到一本刀法,叫‘奔雷刀法’,他自己不会使刀,所以并没有去学,更没多少人知道!”
李君赢嘿嘿而笑,满脸邪恶神色地说道:“我想安排京年跟他见上一面!你不需如何做,就让他在宫家住上几天便可,到时候自凭天意,你也不用捅破,我这么多年想找他麻烦的话他活不到今天,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李君赢一早知道关山南垫伏在宫家,他更知道关山南那套刀法的价值。因此这么多年来,他让别京年每天打潮却不教他刀法,为的便是锻炼他的刀势!
奔雷刀法,以势驭招,没有一往无前的刀势练不得此刀法。
他知道关山南性格孤僻傲气,所以一直没有强行镇压!他在赌,赌关山南足够悔疚而教得别京年刀法!
所以,别京年在宫家这几天便犹为重要!
宫夕道还能说什么?他抬起手来,用力比了一个中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