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山被他这么一吆喝,顿时不敢再往前一步,乖乖的在大门旁边蹲下。
他虽然木讷,但是并不傻,他已经知道自己被师妹利用了,所以他安分地按照大师兄的吩咐去做。
洛秋迟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豁然转身走向楼中,嘴上掀起一个诡异的微笑,心中思付着道:这真是一个呆子。
当洛秋迟走进光武楼,他抬头看去,一楼楼中人并不多。
四五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来来往往,看到洛秋迟后轻轻一憋便把视线移开,根本没有人去管他。
没有人能在光武楼中得到尊重,这是洛秋迟第一次进入光武楼时便已经深深的体会到,即便他是李君赢首徒。
这么多年来,他们师兄弟早已习以为常,他更是不会计较。
他默默的穿过内堂,走到内堂右手边的墙壁旁边。墙壁很普通,整面墙壁却平整而光滑。
他在墙壁上轻敲几下,忽然几声机括声从墙内传出,墙壁应声从两边打开,一条长长的阶梯向下倾斜。
曲径通幽,不知通往何处,入口漆黑一片,仿佛看不到尽头。
洛秋迟在分开的墙壁上一阵摸索,咔嚓一声轻响,入口处大方光明,柔和的光亮从两旁的火把处亮起。
洛秋迟向内走去,慢慢消失在火光当中。墙壁自动的慢慢闭合,恢复原样。
依旧是平整而光滑,根本看不出有切口,根本想不到它居然可以从中打开。
洛秋迟向下一直走出若莫半里,幽静的通道里出现了一堵石墙,石墙墩实的堵在那里,一个小洞出现在石墙中间。
洛秋迟拿出钥匙插入石墙小洞中转动半晌,石墙慢慢向右打开,一副奇异的画面出现在洛秋迟眼前。
只见石墙后面亮如白昼,光亮不知从何而来却异常明亮,照耀得墙内一片通明。石墙内是一个数百见方的石室。
石室四周墙上一排排大大小小的木柜不停的进进出出,木柜大小不一,大的足有磨盘般大,小的甚至只能塞进一个拳头。
四周的石墙旁数十人在那忙碌着,每当木柜突出,便会有人从中拿出或竹简或纸张放在身旁的木桌上。
而每当有人从木柜拿出东西放在身旁的木桌上时,都会有人走来把取出之物拿到中间一张十数方的巨大石桌上。
整个石室人头串动,人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石室除了木柜机括声和他们的走动声再没有其他声响。
洛秋迟没有理会众人,他独自走到石室尽头,那里有一扇门,门上挂着一面大匾,匾上写着三个正楷大字——阅天下!
此处便是南天门的情报中枢,南天门的眼睛,名叫阅天下。
洛秋迟轻轻推开木门,屋内非常简陋,一张案桌,案桌后面摆着一张太师椅。
在案桌前面放着一张圆台一套茶几,和三张木墩。除此以外再无其他,甚至连一副挂画也没有。
洛秋迟恭敬的走了进去,在案桌前站定,他身前太师椅上此时正斜躺着一位老人。
老人身穿一件洗的发白的长衫,闭着眼睛躺在太师椅上睡觉。
冷不丁的被洛秋迟的推门声吵醒,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正要骂出声来,盯着洛秋迟看了一眼随即闭口。
老人行止古怪,身上的衣服活脱脱便会让人以为他是村中老汉。
但是洛秋迟看着面前的老人却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恭敬的神色。
以为老人正要发飙,他只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人看着不耐烦,看了洛秋迟一眼,喝道:“呆子,楞着作甚,过去坐啊!”
洛秋迟应了一声,赶紧往旁边的圆台走去,挺直腰杆坐下后开始泡茶。
老人慢悠悠的起得身来走到木墩上坐下,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看了洛秋迟半晌。
洛秋迟被他看到毛骨悚然,暗自把头往衣口上缩了一缩,他定了定神,也把茶水端起饮入口中。
真是一物降一物,半个时辰以前把赵文山治得妥妥贴贴的洛秋迟一到此处便如同方才赵文山一样,畏手畏脚。
老人看着面前的赵文山没好气的说道:“功夫这些天倒是见长,但是这泡茶的技量却狗屁不如!”
洛秋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泡茶更是一绝,但是此时听到老人的评价却不敢过多争辩,只能唯唯是诺。
洛秋迟敬畏老人皆因为他是南天门的老供奉,名叫陆原。
地位仅在李君赢之下,甚至李君赢见到此人都要行晚辈之礼,更惶论是李君赢的徒弟?
屋内老人不说话,洛秋迟却是不敢说话,一时间屋内场面有点尴尬。
老人看着洛秋迟更加不耐烦,再次说道:“是不是想知道风铃镇的事情?”
洛秋迟抬头,目光湛湛的说道:“正是,师父今早吩咐弟子来求解先生风铃镇之事,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老人眉开眼笑,打趣道:“你小子,就是嘴甜,都快赶上京年那小屁孩了。”
洛秋迟心中郁闷,这似乎不是什么好骄傲的事情,不说别京年只是小孩,就这拍马屁的事情被对方说出来本来就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关键是他还不如自己的小师弟………
所以,洛秋迟不知道怎么回答。
洛秋迟没有回答老人,老人却独自走到案桌旁边一阵乱翻。
没过多久,老人拿出一份卷轴扔到洛秋迟面前,口中说道:“自己看,我没功夫给你一一说来!”
洛秋迟恭敬的应了一声,拿着卷轴看了一遍。
盏茶时间过后,他默默合上卷轴,起身放到案上,恭敬的向老人俯首认真地拜了一礼便转身退出门外。
老人看着洛秋迟走出门外,又独自走到圆台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赞叹道:“不错,这小子泡茶功夫果然不错。”
怎么看老人都是一副欠揍的模样,如果被洛秋迟看见不知他作何感想。
光武楼首层墙壁上嘎嘎而响,洛秋迟从墙中走出,他摸着胸口长呼一口气,心情顿时放松。
他犹是愤愤地走到门外,把腔中的郁闷一股脑的发泄在赵文山身上,喝道:“呆子,给我滚进来,立刻,马上。”
语气跟石室下的老人陆原何其相似?只是不知道陆原是不是也在不知哪里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