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了院子里,老赵已经把李避之的卧房收拾好了,客房都被堆放二少爷以往的书画了,并没有多的客房可供杜匿焉住,但是感觉这只是老赵的说辞而已,李避之并没有太在意。
“老赵,我父亲的书房还在吧。”李避之看了看书房的位置问道。
“老爷的书房还在,隔一周天就要找人来打扫一次。”老赵道。
父亲的书房里有很多价值不菲的书籍,从记事起李避之就记得,隔三差五就会来一个瘦如柴火的高个子中年人,父亲说,这是一个做封存工作的专业人士,每次一来就去书房,打扫结束就走,不多留一会,也不早走一丝,满打满算两个小时,有次李避之好奇,便和父亲一起看打扫封存的过程,结果和寻常人一样,扫灰,给书架上蜡,整理书籍,十分失望的李避之问父亲,这不和我们打扫卫生一样吗?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父亲却说了句当时李避之不是很理解的话,这些书我只够格看,不够格整理啊。
“我今晚就住我父亲的书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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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书,多且杂,上至观星下至做菜,范围之广,就光看书名都看的李避之一阵头晕目眩,随便取了一本叫《行道论》的书便开始看了起来,书中把行道者称作破律者,意为打破规矩的人,也就是修行者修炼至一定水平之后,能窥自身之道的人。
体内能沟通天地的人统称为修行者,窥见自身之道的人就叫行道者,书中称为破律者,道总的分为三种:王道,霸道,常道。
王道:是行道者里面最为罕见的,历史上行王道的基本上都是统治者之类。王道又细分为三种:帝王,天子,君主。
帝王道的人是最容易看出来的,出生天显异相,五色之气弥漫天空,随之浩浩荡荡席卷而去,人们把这浩浩荡荡的五色之气称之为浩然气,行帝王道的人一般是皇室之后,唯一的一个能靠血缘传承下去的道。
君主道:次于天子道,高于霸道,简单的说就是最高阶的霸道。
然而,天子道,早已消失掩盖在了历史之中,无处可查。
霸道:多数修行者以武或者术入的道都能分为霸道,可继续往上修炼至王道。
常道:笼统的概念,既不属于帝王道,也不属于霸道,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道都能列入常道,也有人称此道为废柴之道,中庸之道,我所见的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其中不乏行常道者,若要真的要把这些大人物分类的话,我可能会把他们分为另外一类,我个人称为非常道。
只要行了道,就能引起周围或者自身或多或少的变化,这类变化,我称为破律。有火才能点燃木头,需要靠锋利的刀刃才能切开肉,这便是规矩,也就是律。修行者靠媒介等消耗品才能施展术,这也逃不开规矩,离不开律,然而行道之人则能空手熔金,手划风刃,这类借用天地元素,不靠媒介就能施展,这便是破了这规矩,破了律。
我一直在思考,律,是自然,是天定下的规矩,而这些行道者却能简简单单的破掉这规矩,万事万物都是平衡的,一方冲一方则盈,然而我在这有一个假设,或许,这律也许有一个度,可能要打破了这个度........
这一页,写到这一段后面的字迹就越来越淡,像是有一层雾遮住了字迹,越是努力越是看不清楚,想翻页都翻不了,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止他翻页。
这也太巧了,我就随便翻了一本书,就是被下了禁制的,父亲的收藏果然很神秘。
看了看书房里面挂的机关表,就短短的一段话,他居然看了半个小时,有蹊跷,明天问问十一先生吧,他爱书如命的,应该知道这本书的,李避之也不多想了,熄了蜡烛睡了去。
那本躺在书桌上的原本被李避之翻开了两页的《行道论》自行的合了过去,窗外的月光洒在封面的一行烫金字上,夏氏元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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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李避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处于人群之中,人群里看见了很多熟悉的人,院落的老师,曾经一起上课的同学,李避之看见了他们,他们却好像没有看见李避之,他想往前走,却发现自己正在远离人群,像是在远离人群,也像是在坠入深渊,孤寂感涌上心头,想大呼,发现并叫不出来,周围环境遁入虚无,人群也消失不见,他感觉不到自己是在下坠还是在上升,感觉被剥夺了,感觉自己会永远的陷入虚无,第一次感受到绝望,想逃出这片黑暗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受着绝望的时候,一阵悠长的钟鸣仿佛从远古响彻至今,李避之右手传来了一股温热,从右手传遍了全身,右手手腕出发出巨大的光,赶走周围的黑暗随之收敛,巨大的光汇聚在右手手腕处形成一个无比耀眼的光圈,随后又传来了一阵低沉而震撼的鼓声,将李避之从那梦魇里面拉了出来,李避之睡眼迷蒙,但是他感觉到了书房里除了他还有别人在,他准备起身警惕时,却发现自身虚弱至极。
“醒来了啊。”
一个干净的嗓音说道,那个人站在书桌前,翻看着李避之睡前看的那本书,那人随意的翻了翻这本书继续说道:“还好你带着那两个镯子,不然问题就麻烦了。”
李避之勉强起身借着月光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有些意外,那人除了那一脸的玩世不恭外,和自己有六成相似,李避之松了一口气道:“父亲。”
那个男子不是别人就是李避之的父亲,他转过头看着李避之有些担忧的问道:“刚刚那情况你在院落的时候经历过没?”
“没,那不就是一个噩梦吗?”李避之问道。
“那个可不算是梦啊,要不是你手中的两个镯子,你可能就要重归虚无了,就像你在院落捉迷藏的那次一样,但是这次可能比那次严重的多,院长来了也找不到你。”父亲很严肃。
“父亲,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李避之一想到院落那次,一阵恶寒加后怕。
“你可是我的大儿子啊,你的事情我怎么不清楚?”
父亲的回答含糊不清,又说:“你记住了,你那对镯子你要随时带着。”
“你以前给我的这对镯子是什么来头?”李避之看了看右手上的雪白色镯子,问道。
“你带了这么久,你肯定也知道这镯子不是凡品,你记住这镯子是你爷爷留给你的就行了。”父亲语气沉重道。
“爷爷的啊。”李避之记事起,他的爷爷就已经去世了,这镯子是他去院落的时候,他父亲交给他的,当他第一次接触到这对镯子的时候,钟鸣鼓奏响彻脑海,听着不吵反而很自在,当时还以为是哪家办喜事。
“你现在还发现不了这对镯子的妙处,至少对你是没有害处的。”父亲敲了敲他右手的白色镯子,清脆的钟鸣响彻书房,开口道:“这音色还是那么悦耳,要不是老爷子点名要给你,不然早就是我的了。”
“爷爷不是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吗?”李避之说。
“谁说的,你出生的时候,老爷子高兴的不得了!正好那时候你们院长也在瑞安,老爷子和他有过命交情,一来二去的我也和他很熟,他取名字很有一手。”父亲想起了那个时候,脸上也是挂着笑容。
父亲和院长很熟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爷爷和院长居然有过命交情。
“闲话就说到这儿,我来瑞安是有事情要做的。”
父亲说着便把那本《行道论》揣入了怀里,问李避之:“看了多少?”
“道篇第一章,父亲你收走干嘛?”李避之问道,这本书就值得自己云游四海的父亲回家一趟吗?
“这是我来瑞安的第一件事呀,这书,怎么说呢,写的有些影响不好,我要把它放到另一个地方去,不然我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说罢,父亲便越出窗外,准备离开。
“不去和母亲弟弟打打招呼吗?他们没在家里但是也在城内啊。”李避之看着走着如此匆忙的父亲问道。
“不了,事情有些急迫,我都是临时决定过来的,顺便来看看我那好多年没见的大儿子。”父亲化作一缕青烟便消散不见,留下一句话,“这本书的后续,你可以问问你的十一先生。”
李避之一脸无奈的笑了笑,他习惯了父亲的这种行为,小时候父亲也是偶尔会消失三四天,回来的时候会带些奇奇怪怪的玩意,用某种机关能记录语音的盒子,书房墙上的那个机关钟表也是,摊上这种去留如风的父亲,多亏了母亲才撑起了这个家啊,今天晚上父亲回来的事情就不说出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