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时秋见到在手之剑竟是本应在成曲处的击弦,惊讶问道「击弦怎么会在你手上!不是跟你说过别去偷吗?」
傅七早知莫时秋会有此反应,反驳道「大哥你可别含血喷人啊,我可没『偷』啊,我这是拿东西去『换』回来的。」
莫时秋讶问「拿东西去换?什么东西可以让成曲愿意拿击弦来换?」
傅七现出一丝得意,道「我是拿太乙剑及杨玄的宝刀去把击弦换了回来,成曲见到传说中的杨玄宝刀开心到合不拢嘴,二话不说马上就交出了击弦呢。」
「太乙剑!你怎么会有太乙剑?」
莫时秋才不管什么传说中的杨玄宝刀,一心只在乎为何会有太乙剑,本是满脑子的疑惑,但一见到傅七一副得意样,马上联想到他偷儿的身份。
「你偷了太乙剑!」莫时秋惊呼道。
傅七点头一副理所当然样,道「那天我见唐庸那老头对你这般不客气,一时气不过所以...」话还没说完就被莫时秋的怒斥给打断「谁叫你去偷的!」
「贼就是贼,你这么做我怎么对得起唐老庄主?」莫时秋指着傅七的鼻子劈头大骂。
傅七听莫时秋到此刻还在替假仁假义的唐庸讲话,不由发火道「你是傻了吗?你那么好心地拿配剑去帮唐庸换回太乙剑,让他的太乙剑庄恢复了往昔风光,但你看他是怎么对你的,那天他当街寻你晦气,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在好了,他风光要嫁闺女了,但你呢?」
莫时秋面对傅七的呵斥没有任何反驳,不发一语凝视着傅七。
傅七接着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唐庸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但我肯定你跟他的闺女一定有某种程度的牵扯,那天你听到他的闺女要出嫁时,那种痛不欲生的眼神我懂。大哥,别再把仁义看那么重了好吗?有时恶人就要用恶法治,若全都要诉之于正法的话,恐怕只会让像唐庸这样为富不仁的人更为嚣张的欺压善人,所以『以恶制恶、劫富济贫』就是我的『侠盗之道』!」
傅七话完后屋里陷入沉默,莫时秋眼波反复闪烁,傅七的话正在脑袋瓜里与自己旧有的价值观交战,思绪方乱。一旁的达叔倒是轻松,像把他们当空气似的,依旧自顾刻着已逐渐成形的木头,脸上神情毫无任何波动。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莫时秋首先打破沉默「不管如何我依然无法认同窃人之物这件事,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替我着想,并帮我取回击弦。不过只要等龙镇的事一了,我会去找成曲把太乙剑给换回来,并亲自向唐老庄主负荆请罪。」
「大哥!你...」
傅七还想说服莫时秋,却被他出手制止。「别说了,我心意已决。」
「你在这儿等我消息吧。」莫时秋话完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莫时秋离开屋子后,傅七深深的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帮他拿回爱剑出口气后他会很开心呢,没想到还被他噱了一顿。」
此时,从没发过声音的达叔突然开口道「小子干得不错啊!」
傅七讶异地看着仍低头雕木的达叔道「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原来会说话啊。」
达叔闻言呿了一声道「你这小伙子说话真没礼貌,可别狗眼看人低啊,论辈份你还得叫我一声祖师爷呢。」
「祖师爷?难道你也是偷儿?」
达叔对着木头吹气,将附着其上的木屑吹落后才缓缓地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傅七好奇的问「你既然曾是偷儿,怎莫会跟衙门的捕头在一起呢?」
「我们没在一起,那是因为我欠莫大人一份情,所以我现在必须还他才收留了你。」
傅七脑袋转了一下笑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曾被他逮着,而他放你一马,所以才会欠他恩情对吧?」
达叔哼笑道「老朽虽然盗功不精,但还不至于如此不济被抓到呢,小子!」
傅七带着轻蔑的语气道「看来你对你的盗功还蛮有自信的嘛。」
达叔语带嘲讽地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话完甩手朝傅七丢出一包东西,后者伸手一接暗付手劲颇重,细看后大吃一惊,发现手上这包东西竟是自己随身的镖囊。
傅七惊呼「你什么时候下的手!」
达叔笑道「你连随身镖囊被摸走都不知道,还配当个偷儿吗?」
傅七被讲的又羞又愤,但技不如人也没脸可翻,如果现场有个地洞的话,他会毫不考虑的马上钻进去躲起来。
达叔拿起木头又自顾雕了起来,打哈欠道「年轻人,别以为在密室里偷了一把剑,或是混入大内偷了龙镇就自觉了不起,你的道行还浅着呢。」
傅七惊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达叔轻轻的在木头上刻了二刀后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傅七,原本白浊细如鼠目的双眼突然变得深邃清澈,浅短的下颏也瞬间丰厚起来,更让人吃惊的是本应佝偻的脊椎亦渐渐挺直,整个人像变戏法似的换成另一个陌生人,若非亲眼所见绝不敢相信眼前的变化。
傅七看到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脑筋不断翻阅所有历代祖师想思寻出眼前这号人物,但思绪太乱一时无法如意,突然间灵光一闪想到一人,脱口惊呼「你是『千面侠』李达!」
李达笑道「小家伙还知道爷儿的名号!」
傅七以几乎颤抖的声音道「只要是当贼的谁人不知『千面侠』的名号,你就是当年与罗森齐名的侠盗祖师爷李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