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玲玲被莫时秋突然紧抓住手给吓着,挣扎道「干嘛突然抓住人家的手啦?」莫时秋一时冲动忘了对方是女孩子家,连忙松开双手致歉「对不起姑娘,在下一时激动失礼了,请见谅。」
唐玲玲哼了一声没继续跟莫时秋计较,续道「交付赎金的当时,爹爹曾布下天罗地网欲活捉傅七,最后虽然被他逃脱,不过在交手的过程中爹爹用剑划破他的左手臂,见到上面有『三叶草』的纹印。」
「三叶草?好熟悉啊.....」莫时秋闭眼苦思,但仍理不出头绪。「除了『三叶草』纹印外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唐玲玲小吐舌头道「没了,不过有件事让我印象深刻,就是他能在空中任意的横移,以致让我们布下的人手全扑了空,没人抓得到他。」
莫时秋双眼瞪大「任意横移?」
「是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身子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线拉着一般,可以在空中任意的改变方向。」
「听妳这样形容的确有些诡异,我记得武当派有一门轻功叫『梯云纵』也可以在空中改变方向,不过必须借力,像傅七这种不用借力就可以在空中横移的轻功还真是前所未闻。」
「没见着他的脸吗?」
「没有,他全程罩着头只露出双眼。」
「嗯,不管如何总是有进度了。」莫时秋边伸懒腰边说话看似无赖,唐玲玲见状笑了出来,对着莫时秋道「我看你这人挺乐观的。」
莫时秋歪头傻笑「愁容过也是一天,快乐过也是一天嘛,不如快乐一点的好。」
唐玲玲被莫时秋逗得更是开怀。「哈,真是有趣的一个人。」随后慢慢首起笑容道「不过有件事我倒是蛮纳闷的?」
「姑娘请说。」
「就是这案子并非你顺天府的管辖,你干嘛来淌这趟浑水?」
唐玲玲说出事情的症结,莫时秋大叹这姑娘真是精明,不过当然不能说出实情,只能继续胡诌「哦,是这样子的.....,其实....是因为我跟应天府的林青大人颇有交情,他私下托我来了解案情,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唐玲玲怀疑的拉长音道「哦,是这样子吗?我没想到林青大人对这案子竟如此积极。」
莫时秋一副理所当然地道「那当然,在应天府的管辖内发生这么大的案子,他不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巡抚怪罪下来,他也承当不起。」
唐玲玲托腮露出让人不解的微笑「原来如此,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误会林青大人了。」
「对了,我听阿福说大人你要去太湖?」唐玲玲突然转了话题。
「嗯!」莫时秋没料到突然被问,仓促下只能点头。
「去太湖做啥?不是要去追傅七吗?」唐玲玲像小孩子问问题一样,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让莫时秋有点招架不住。「没做啥啊,只是去办点私事而已,办完就寻傅七去。」
「哦,是吗?我听阿福说大人是要去找『西山五怪』...」唐玲玲话说到一半身子突然前倾,鼻尖差点碰上莫时秋的鼻子质疑道「到底是为了啥事?」
莫时秋被唐玲玲突然的举动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击头往前伸碰上她的鼻子道「私事就是私事,不...告...诉...妳。」
唐玲玲没料到莫时秋堂堂一个顺天府御用捕头居然如此轻挑,猛然缩回身子用手抹拭鼻尖道「不说就算了,干嘛还弄得人家一鼻子油。」
莫时秋被唐玲玲倔人模样惹得大笑,笑声大到连旁人都忍不住回头关注。
「笑什么啊你!」唐玲玲环顾四周,见到旁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害臊了起来。「别笑了你,惹人看笑话了。」
「没事儿,哈....没事。」莫时秋笑到抽气。
唐玲玲瞪了莫时秋一眼道「真没礼貌。」
「抱歉姑娘,莫某无礼了,但.....实在是....。」
「还在笑!」唐玲玲嗔道。
莫时秋见唐玲玲动了真气,立即忍住笑声以致涨红了脖子。「对不起姑娘,在下实在是忍不住。」
唐玲玲撇过头去「算了,本姑娘懒得跟你计较。」接着又转回头来「喂,你见过『黑梅镖』吗?」
莫时秋猛摇头「没见过,只有耳闻。」
唐玲玲从腰间拿出一个绣花锦包,从中取出一朵比铜钱略大的梅花状黑色镖器递给莫时秋。「这就是傅七遗留在剑庄的黑梅镖。」
莫时秋极感兴趣凑过身接过镖器,上头还隐约闻得到唐玲玲身上残留的香味。细瞧发现黑梅镖乃黑铁所铸,中间隆起四面扁平呈圆弧五花瓣状,上头刻有花蕊纹路,造工相当精致。此时,心中月轮蓦然浮现模糊人影,莫时秋心讶「莫非是傅七?」
唐玲玲见莫时秋神情怪异,问道「怎么了吗?」莫时秋回神过来道「没事,只是看这镖器造工精细看到出神而已。」
「这黑梅镖做得如此细致,可想傅七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做贼的人心思的确要细腻,否则成不了事。」
唐玲玲窃笑道「听起来好像你当过贼是似的。」
「贼没当过,但总是抓过几个,自然知道他们的特质。」
「好了,我出来时间久了不能再跟你多说,得先回剑庄一趟免得爹爹找我,追查傅七的事就有劳大人您了。」
唐玲玲话完拎起配剑告辞离开,莫时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想「真是位有趣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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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叟站在松花江畔,看着结冰的河面泛起白茫茫的一片霜烟,水天一色毫无边际,心中不由想起这几年海上航行所见到的波澜壮阔景关。
「孤叟,我们东北这片冰霜江河的景色不会输给你的那片汪汪大洋吧?」
「嘿!老哥哥,这十几年来跟三宝航行于各大洋,历经波涛后我才真正的体会到人的渺小,之前什么纵横沙场啊,还是逐鹿中原的那股豪情壮志,在一望无际的大海前根本值得一提,那几年我站在船桅上望着大海心里总会对大自然肃然起敬,赞叹天地的伟大。今天我站在松花江畔,看着眼前的冰寒奇景也让我生起同样的敬畏之心。」
鳖古成雄右手臂搭上孤叟的肩,感性的道「看着眼前的奇景你是不是会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感受?」
孤叟转头笑道「哈,原来老哥哥对我们汉族的诗颇有研究啊!不过我此刻的心境比较像宋朝张元千写的词『水调歌头』里面的意境。」
「喔!那是个什么心境,可否唱来给老哥哥听听,让我学习学习。」
「当然可以,难得老哥哥有这个兴致我怎能拒绝!献丑了。」孤叟清了嗓子后以沙哑沧桑的声音唱道「落景下青嶂,高浪卷沧洲。平生颇惯,江海掀舞木兰舟。百二山河空壮,底事中原尘涨,丧乱几时休。泽畔行吟处,天地一沙鸥。想元龙,犹高卧,百尺楼。临风酹酒,堪笑谈话觅封侯。老去英雄不见,惟与渔樵为伴,回首得无忧。莫道三伏热,便是五湖秋。」
孤叟唱完后不发一语,在旁的鳖古成雄则若有所思。「这词儿哥哥我虽然不了解个中意境,但却对其中『临风酹酒,堪笑谈话觅封侯。老去英雄不见,惟与渔樵为伴,回首得无忧。』这句词独有体会,它写的不正是我现在的写照吗?」
孤叟点头「这句词里面的意境的确很贴近您现在的生活,但我却对『平生颇惯,江海掀舞木兰舟。百二山河空壮,底事中原尘涨,丧乱几时休。泽畔行吟处,天地一沙鸥。』这句比较有感触。」
鳖古成雄叹了一声道「唉,这也难怪你会有所感触,你将大半的青春都奉献给沙场,到头来却孤老无伴,就像词里写的天地一沙鸥一样,只能孤单无依地飞翔于天地之间。」
孤叟没有答话,默默思考鳖古成雄的话,自问「自己一生征战,到底为的是什么?」
「孤叟~」孤叟被鳖古成雄的呼喊唤醒,转过头去道「嘿,老哥哥...」
「别去想啦,一生都过了大半了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把握当下回家再喝上几碗酒,等你嫂嫂的消息去,你觉得如何?」
孤叟大笑道「老哥哥说得对,人生都去了大半了,再活也没几年,何必自寻苦脑。自古英雄本来就多寂寞,有酒当醉自当醉。走!咱们再去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