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有脚正欲说些什么,只听屋外传来动静,急忙起身匐在窗户瞥眼瞧去,只见外头除却皎月光辉撒满山头,周遭树枝被夜风吹的吱吱呀呀外,再无他物。冯月影脸色一沉,料她寻常妇人,没有那番功力,又如何能有鲁有脚般深厚功底,只窸窣间便察觉异常。鲁有脚回头朝他俩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后继续转首瞪着窗外。
夜风刷刷的刮着,远处传了几声兽吼,只一瞬间,凭空里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丐帮小乞丐,躲这茅屋里可欢喜的很啊!”瞬息间,屋前丈远的松柏枝干上飘忽而上一人影,这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模糊可见,纤细苗条,一身黑衣。满头散发,两手背负,垂下的手掌上,十根指甲长的离谱。
鲁有脚叹了口气,转身道:“你俩万不可离开屋子,我去去就来”。说罢,径直打开屋门,迎了出去。大步迈前,拱手作揖,朗声道:“丐帮鲁有脚,不知得罪何路英雄,扰您从鄮县追我至此”
枝干上的魅影冷冷一笑道:“我那徒儿的手臂可是被你打断的,你说这事我当不当向你讨个说法。”
鲁有脚转念一笑,月前确实有那么一个为非作歹者企图行恶,被自己碰上,一番教训,折了他的臂膀,若因此事,倒也算是因果。鲁有脚道:“原来如此,只不过你那徒儿所行所为确实有违天理,鲁某碰上,岂能容他作恶。”
“笑话”那人冷哼道:“我的徒儿便是十恶不赦,也由不得你管教”又朝树荫下的一个人影呵斥道:“林儿,可是这人折了你的臂膀”。乃见树荫下一个垂着臂膀的年轻后生仰着头道:“就是这厮,师傅替我报仇。”
“这仇自然是要报的,只不过,你还没告诉我这人缘何要折了你的臂膀”
“这…”
“结结巴巴作甚,速速说来。”
那人迟疑半天不敢言语,对面鲁有脚凌然道:“且让我说给你听,你这徒儿当日在鄮县郊外,见一妙龄女子,顿生色心,将其掠到一破庙内正欲行恶,被我给碰上,是故才有这番事由。”
树梢上的魅影闻言厉声呵斥弟子道:“可有此事”
那人胆战心惊的点了点头,魅影飘然落地,站在他身侧,回首时乃见一双明眸已然没了光泽,只一片白绒般,原来是个瞎子。她道:“你既作了恶,这惩处可愿受。”那人咬咬牙点头道:“师傅弟子知错,愿接受责罚。”魅影满意的点头道:“很好,不枉为师教导你一番。”风驰电击间,那魅影腾出左手,那布满修长指甲的手掌朝他完好的右臂上轻轻一抓,只听咔嚓一阵伴随着那人的哀嚎声,硬是将他右臂的骨骼给捏了个碎。
随后魅影转身朝着鲁有脚道:“我这弟子,犯了错,我这个当师傅的已经惩戒了他,然而我却容不得他人动他分毫,如今该算一算你折他左臂的账了吧!”
鲁有脚拱了拱手赞叹道:“鲁某佩服,只不过这几日我有要事在身,断不能自断一臂以作化解恩怨,待此间事了,自当折己一臂,以作了断。”
魅影哈哈一笑道:“我从鄮县追你到此,只为此事,哪能日后再议,你识相点就自断一臂吧!”
此时只听吱呀一声,屋内冯月影搀着方云川走了出来。冯月影道:“想来这位女侠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若非如此,也不会包庇自己的徒儿,有错便罚,有屈便伸的师傅不多见了。小女子,山野村妇一个实在敬仰女侠之脾性,今日容我说一句,这位丐帮的鲁大侠也算堂堂好汉,量他不会出尔反尔,女侠何不容他几日,待他事情了了,在与之断了恩怨如何。”
魅影低头沉思一番,心道:“这村妇说的倒也有几番道理”抬首时,耳畔生风,一枚暗器梭梭而过,仓促间身形飘动,避了开去,大声吼道:“何处宵小”
“你个贼婆娘,寻你寻的好苦”声到人到,这夜色中突然间又闪出三人。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方云川乃见为首那道貌岸然者正是慕容复无疑,两个随从一个包不同,一个风波恶。慕容复毕恭毕敬的走到鲁有脚身边,谦卑作揖道:“慕容复见过丐帮好汉”鲁有脚早闻慕容复功夫了得,今他突然出现,又从他口气中听出其与那贼婆娘怕是有纠葛,想来,贼婆娘此时也奈何他不得,今日权且自己理亏,他日闲暇无事时,再去与之了却恩怨。
魅影耻笑一番道:“燕子坞的慕容家啥时候也喜欢使些见不得人的小伎俩了。”包不同扯着两撇胡道:“非也,非也,只是就事论事,对君子则以君子之手段,对付你这种贼人又何必讲究那番多名堂。”
慕容复笑道:“梅超风啊!梅超风,别以为你加入了残缺门就没人知道你的踪影了。”方云川本在怒火当中,此番听慕容复喊那贼婆娘梅超风,一时间吃惊不已,当日师傅黄药师可说了梅超风已经离世,如今看来此言不实。他再一次打量魅影,心下里已然有数,这人定是梅超风无疑,如此说来倒成了同门,还是自己的师姐,然而,此刻慕容复来者不善,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