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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飞龙顶 五

他们很高兴可以离开危险的大道和死气沉沉的草原;但眼前新的景物却显得危机四伏。随著他们继续前进的脚步,两旁的山丘也慢慢的升高。众人偶尔可以从浓密的植被中看见古老的石墙或是高塔的废墟:这些建筑都有种古老的气息。由于道格拉斯骑在马上,所以他有额外的时间多作思考。

“谁居住在这个地方?”他问道。“是谁建造了这些高塔?”

“不!”流浪客说。“没有人居住在这里。很久以前,曾经有人类在此定居,但现在都已经消失了。根据传说,他们成了邪恶的民族。在推翻艾琳王国的战争中一切都跟著毁灭了。这是很久以前的历史了,连山丘都已经忘记这过去的事迹,只剩下这些废墟依旧在四周。”

“如果连大地都已遗忘这一切,你又是从何得知的呢?”吉莉莉问道。“飞禽走兽应该不会转述这样的故事吧。”

“历史不应该被人遗忘。”流浪客说。

“你去过赤狐城吗?”道格拉斯问。

“我去过,”流浪客说。“我曾经住在那里,只要有机会,我还会回到那边。我的内心向往那里,但我的命运不容许我偷闲。”

山丘开始慢慢的将众人包围。他们身后的大道继续往大西河前进,但现在都已经被山丘所遮蔽。一行人进入了一个幽暗而寂静的狭长山谷。悬崖上有著许多盘根错节的老木,之后还有许多高耸参天的松树。

吉莉莉几人觉得疲惫不堪。他们只能缓缓的步行,因为这里根本没有明显的道路;众人只能小心翼翼的避开岩石和断落的树干,一边祈祷自己走的是正确的方向。他们考虑到道格拉斯的状况,尽可能的避免攀爬任何的斜坡;事实上他们也找不到任何好走的路离开这山谷。在天候变潮湿时,他们已经在这山谷中待了两天。风向开始转变,从西方吹来,将大海的湿气化成倾盆大雨降落在山顶上。到了晚上,他们都已经全身湿透,士气低落,连营火都生不起来。第二天,山势依旧陡峭的往上升,众人被迫往东方走,离开原先计划的路径。流浪客开始紧张了;一行人已经离开飞龙顶十天了,乾粮已经快要不够了。大雨依旧不停的落下。

那天夜晚,他们靠著岩壁的一座窄浅洞穴扎营。道格拉斯翻来覆去的睡不著。这湿气和寒意让他的伤口比之前更疼痛,要命的寒气更夺去了他仅有的睡意。他痛苦的躺著,无奈的听著夜间各种各样的声响:强风吹过岩隙的声音、水滴掉落的滴答声、岩石滚落的巨响。他觉得寒意又开始不停的进逼,夺去他的呼吸;但当他转过头去时,又只能看见流浪客驼著背,注意著周遭的一举一动。他再度躺了下来,开始做起让人不安的恶梦来。在梦中,他又回到了艾德勒庄园的花园中,但那一草一木都不及围篱边的黑影来得清晰。

他早晨醒过来时发现雨势已经停了下来。云层依旧很厚,但已经开始慢慢散去,蓝色的天空开始慢慢出现在云朵之间。风向又再度开始改变。他们并没有马上出发。在吃完简便的早餐之后,流浪客孤身离开,命令众人躲在崖洞中静候他回来。如果可行的话,他说他准备要爬上山去,看看四周的环境。

当他回来的时候,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我们太偏东了,”他说,“这几天一定得找个方法回头往西走。如果我们继续往这个方向走,最后会来到赤狐城东边极远的河谷。我对那边所知甚少。也许我们还可以从东边转回赤狐城,但那必须花上更久的时间,我也不知道确实的道路,而且,我们的食物也快不够了。总之,我们得赶快找到方法赶到前方的渡口才行。”

众人当天剩下的时间都花在试图横越这崎岖的地形上。他们在山谷中找到了一条通往另一个河谷的道路,那方向正好是朝著东南方,是他们计划中的方向。但到了傍晚时,他们的前程又再度被一块高地所阻挡。高地上有许多参差不齐的巨岩,如同锯齿一样的不留空隙。他们被迫面临了两个选择,一是回头,一是爬过去。

他们决定爬过去;但这并不容易。不久之后,道格拉斯就被迫下马,挣扎著步行前进。即使是这样,他们也经常必须费尽心力才能替自己或是马匹找到往上的道路。天色几乎已经完全变暗,最后好不容易才到达山顶时,每个人都精疲力尽。他们现在位于两座山之间的平缓鞍部,不远处地势又开始急遽下落。道格拉斯倒了下来,躺在地上不停颤抖。他的右臂完全失去了感觉,而整个肩膀和右侧的身体都觉得彷佛被冰冷的爪子抓过一般。四周的树木和岩石在他眼中都变得鬼影幢幢。

“我们不能再走了,”阿琪对流浪客说。“我担心道格拉斯先生会撑不下去。我非常担心他的状况。我们该怎么办?就算我们能赶到赤狐城,你认为他们可以治好他吗?”

“我们到时候就知道了,”流浪客说,“在这荒郊野外我什么也没办法做。我赶路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身上的伤。不过,我也同意今天晚上无法继续赶路了。”

“我的主人怎么搞的?”吉莉莉压低声音,可怜兮兮的看著流浪客。“他的伤口很小,而且也已经愈合了。唯一的痕迹就只剩下他肩膀上的一小块白点。”

“道格拉斯是被影狼氏族的武器所伤,”流浪客说。“他的体内有某种毒素是我无法驱逐的。吉莉莉,我只能劝你不要放弃希望!”

夜色渐渐降临在高地上。他们在一株老松树的树根底下点燃了小小的营火,躲在岩石上的一个小凹槽内。这凹槽似乎经过人工的挖掘。一行人互相依偎著取暖,强风毫不留情的吹过这隘口,他们可以听见树木弯下身去发出哀嚎。道格拉斯半睡半醒的幻想著有一双黑色的翅膀降临,上面就是在上山下海不停追捕他的黑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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