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本来是打算在陇月山玩到日落时分才打道回府,不过出了这样的意外,自然什么兴致都没了,待下水的人都换好衣裳、弄干头发,便去陇月寺找意公主等人。
年龄最长的意公主看几人出去一趟衣裳都变了,少不得询问一番。听罢只是微微颔首也不多说什么,又请寺庙中的师傅替几人诊脉,确定都无碍,遂道:“那便回吧!”
于是众人各自分开,林忆慈今天玩得厉害,吓得也厉害,精神便有些恹恹。
幸好身为兄长的林谦熟知她玩起来不把自己折腾到没劲不罢休的性子,出府的时候就命人把她的马车也一同带来,于是林忆慈和林语姐妹两人都上了马车。
其余人也各自上了提前备好的马车,实在是几人都有这样的前科:骑马出门,最后累得不能骑马回来。
林忆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躺在软垫上,林语有样学样,也是如此。洛嬷嬷忙让精通按摩的丫鬟给她们揉腿,跑了一天,这会儿不松松筋骨,明儿两位小祖宗非得嚷起来。
洛嬷嬷看着她们的模样失笑,问:“郡主和二姑娘今儿玩得可尽兴?”
林语笑吟吟地点头道:“在外面比在家里有意思多了。”
林忆慈也是点头赞同,忽的又垮下脸:“要是悠表姐和琉依表姐她们不掉进湖里就完美了。”或者说悠郡主也像宁琉依那样将落水当做新奇的经历会更让她安心,实在是悠郡主之前实在是太反常了。虽然后面悠郡主又正常起来,但是之前的反常实在是令她担心,可是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
洛嬷嬷见林忆慈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显见是被难住了,关切道:“郡主,怎么发生了什么?”
林忆慈慢吞吞地摇头,她自己都不知道,明天她该去看看悠郡主,实在不行,直接问。又感觉到马车缓缓停下,便问道:“怎么了?”
在马车里伺候的丫鬟忙下去打探,不过没等她走出几步,就迎面遇上了黄氏身边的嬷嬷。
嬷嬷的上前行了礼才道:“国公夫人要生了。”长房夫人生产,林语这个二房的侄女可以有事不在场,但是作为儿子和女儿的林谦和林忆慈少不得要去那儿候着,否则,说不过去。
林忆慈怔了怔,又马上回过神来,问道:“母亲一切可好?”府里有二太太坐镇,应该出不了大纰漏,狄氏的产期原在月底,但是妇人生产早些日子,晚些日子都是常事。
嬷嬷回道:“一切都好,老奴出府的时候,国公夫人已经被送进产房了。”
林忆慈下了马车,翻身跃上一旁自己的马,对驱马过来的林谦道:“母亲生产,我们怕是得快些回去看看,二妹妹倒是不必急着赶回去。”林语作为侄女晚点到也无碍,且妇人生产,时间可不短,上次狄氏生林诺的时候就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林语去了也是枯等。
林谦点了点头,对探出头来的林语道:“二妹随着三弟晚点到也无妨,我和慈儿先回府。”对林诚道,“这里便交给你了。”
马背上的林诚拱手应是。
林忆慈和林谦赶到荣显堂,立刻就被迎进了偏厅,偏厅内黄氏朱氏等人都在场,独独少了林桓这个丈夫,相互见礼之后都安静坐在一旁等候。
大家神色都尚算镇定,狄氏所出的三姑娘林诺急得坐立不安,不断探头张望,林诺虽忧心母亲有了小弟弟就疏远她,却也真心实意希望母亲和弟弟相安无事。
林忆慈和林谦对视一眼,安静坐下等消息。
期间林忆慈吃了不下三盘的点心,辛好狄氏这次生产用的时间没有上次的一天一夜那般夸张。仅过了一个多时辰,产房外的众人便听到孩子的哇哇大哭声。
林忆慈吐出一口气,生孩子,真是遭罪!
不一会儿就有小丫鬟跑进来,欣喜道:“夫人生了位小少爷!母子均安!”
新鲜出炉的七少爷被人裹在大红锦纹的襁褓中抱到偏厅来,女儿家鲜少有不喜欢婴儿的,都纷纷凑上去瞧。她们这样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能进产房的,过来其实不是看狄氏而是看新生儿。
后来赶到的林语伸出一根食指小心翼翼的去碰小孩柔弱无骨的嫩手,连呼吸都屏住了,就怕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把他戳坏了。
作为弓马骑射样样在行的姑娘,林语对自己那把子力气很有自知之明。
小顾氏在一边看的忍俊不禁,难得她女儿也有这样小心的时候。
看完新出炉的弟弟,林忆慈跟着黄氏去荣德堂用了晚膳,黄氏搂着林忆慈问她在陇月山玩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看她精神不振就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小顾氏这才笑着开口道:“大嫂喜得麟儿,大哥而立之年又得一嫡子,可是大喜事!”
黄氏微笑拿着茶盏饮一口,目光却一寒,道:“只要她不打爵位的主意,倒也的确是一件大喜事!”又吩咐道,“洗三那天办得隆重一些,把往日交好的亲友都请来。”
小顾氏恭敬应是,又向黄氏讨了几个主意。
等小顾氏告退,黄氏对黄嬷嬷道淡淡道:“这些事,便是不问我,她也能打理的妥妥当当。”
黄嬷嬷觑着黄氏的脸色,不知她的态度,只好拣中听的说,笑道:“二太太是个妥当人,不过凡人做事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少不得请您给她把关。”但凡是个聪明的都不会拿了管家权就把婆婆扔在一边,然后独断专行。
黄氏似笑非笑看一眼黄嬷嬷:“你就帮她说话吧。”
黄嬷嬷赔笑:“二太太可是二姑奶奶亲自抚养长大的,那自然是无可挑剔的。”黄嬷嬷口中的“二姑奶奶”便是黄氏的同胞妹妹,也是林忆慈的外祖母。
“我就是替她累得慌!”黄氏幽幽道,小顾氏的做法无可挑剔,她只是感慨在家里再金贵的姑娘,嫁了人,总归是不同。
小顾氏回了二房的荣福堂,列出洗三当天邀请宾客的名单,选了几家往来频繁关系亲近的人家,亲自执笔写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