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慈一掐手心，对锦瑟说道：“知道了，你先回翠微宫告诉蓝采女，本宫马上就过去。”
“是，奴婢这就告退。”锦瑟福了福身，就转身离开了。
待锦瑟一走，明月先沉不住气了：“娘娘，这事儿有古怪。皇宫内菀，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人下了毒，还要是对皇子下毒？如果皇上知道了，怕是会彻查。”
林忆慈冷静地说道：“没有如果，皇上已经知道了。”一顿，“更衣，挑件素色点的。”
再担心，明月和连翘等人还是忙了起来，拿过内衬外裳等物。在任人伺候的这段时间，林忆慈的脑子也没闲着，一直在高速运转中。能让一个体弱的孩子中毒的东西有很多，可是附带呕吐症状而又能让宫人或者妃嫔拿到的药物，就不多了，来来去去也就那几样。抬手，让人帮忙穿上外衣，扭头问瑞安：“这几个月，蓝采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瑞安此刻也是眉头深锁，一副苦苦回想的模样，可最后还是摇头：“除了那个宫女的事儿，奴才实在想不出了。”
林忆慈不死心，继续追问：“你再想想，有没有受过什么奇怪的伤？或者去过一些她不常去的地方？十二皇子有没有过异常？”
瑞安苦思了一会儿，才躬身行礼道：“奴才实在想不出来，蓝采女一直都在翠微宫照顾十二皇子，鲜少外出，十二皇子一直都在喝药，太大的异常真没听说过。至于受伤，蓝采女是皇上的嫔妃，平常又不用做苦力活儿，哪有机会受伤？只除了几个月前，她不小心让开水烫伤延请太医外，再无他事。”
“被开水烫伤，烫伤，伤口会肿毒溃疡，要上药，或许还要内服……”林忆慈喃喃念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身体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脚一软，差点摔倒，还好冰心发现她不对劲，赶紧扶了她一把。
“娘娘，您怎么了？”
“没，没事。”林忆慈就着冰心的手，慢慢地坐回椅子上，惊慌过后，理智逐渐占了上风，接过明月递过来的温热开水喝了一口，才问道，“蓝氏被开水烫伤后，用了多长时间才好起来的？”
瑞安只是想了一下，就极为肯定地说道：“至少有两个月。”
林忆慈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转过头对冰心吩咐道：“将三月份、四月份和五月份的帐本整理好了，等下会有人过来取帐本，到时你再亲手交给他们，知道吗？”
冰心认真地行礼道：“请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看好帐本，绝不会有意外发生。”
林忆慈“恩”了一下，又对连翘道：“让人看好慜儿和淇儿他们，别惊着孩子。”
连翘也忙应下了。
一盏茶功夫后，衣妆总算整理好了，林忆慈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差错后，才对瑞安道：“去翠微宫，升辇吧。”这一次，可是有一场硬战要打。
“奴才遵命。”
林忆慈到翠微宫的时间还是有点晚了，她一进大殿，就看到了坐在首位的平帝，还有站在一边的四妃除了禁足泰和宫的成贤妃都到了，还有跪在地板上双眼红肿的蓝采女。
也是，发生了这等大事，四妃自然是要到场的。没敢多看，上前行完礼，得到允许后，林忆慈就在平帝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慧贵妃等人亦随后坐下。
平帝刚才似乎正在问话，只听得蓝采女声音哽咽地哭诉道：“……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奶娘突然就跑过来对妾说、说十二皇子中了毒，突然就呕吐起来，一干宫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吓坏了，便赶紧来通知妾。妾过去一瞧，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十二皇子，就、就这么去了。”说到最后，声色厉歇，就这么昏了过去。
平帝的脸色，不消说肯定是十分难看的，眼神异常森冷。
慧贵妃见状，小心地说道：“蓝氏昏了过去，不如先把她扶下去让太医瞧瞧。就是审完那些宫人，也得要时间，不如传十二皇子的奶娘来问个话，您看如何？”
平帝缓缓点头，道：“让她进来，慧贵妃，你来问。”
“是。”
照顾十二皇子足足有八个，今日轮值的是王嬷嬷和贾嬷嬷，先审的是王嬷嬷。王嬷嬷虽说是嬷嬷，却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周整妇人，说起话来倒也是口齿清晰：“……奴婢一直在十二皇子身边，中间因要解手曾离开过一次，但十二皇子身边还是有贾嬷嬷和宫女们在照看着，房中不会无人。奴婢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对十二皇子下毒，请皇上明察。”边说边朝林忆慈不断磕头，很快，身前的地板被染红了一小片。
林忆慈静静地看着，脑海中则在一遍又一遍地推算待会可能发生的场景，并琢磨自已可能要说的话。慧贵妃问了王嬷嬷几个问题，便命人带她下去了。
期间，太医已经验完了十二皇子的尸身，来到大殿对平帝说道：“启禀皇上、皇贵妃娘娘，经臣查验，十二皇子乃是被人喂食混有朱砂成份的汤药，才导致十二皇子中毒身亡。另外，臣还发现，在十二皇子经常玩耍的一个拔浪鼓，柄端上同样涂有朱砂。臣斗胆猜测，十二皇子还曾经啃咬过此物，不知不觉间就服食了少量朱砂，这才使得十二皇子的身体越来越弱。”
半个时辰后，审问翠微宫所有宫人的结果出来了，信任的锦衣卫统领孙庭上前，对平帝行礼道：“皇上，照顾十二皇子的宫女秋香招认，她是奉沈贵人之命，在十二皇子的汤药中下了朱砂。”跟太医的话不吻而合。
“哦？”平帝只是发出了一个单音。
“秋香还说，这些朱砂，是一个叫林海的太监给她的。这个林海，正是在沈贵人那儿伺候的。”
平帝问道：“就这些？”
孙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回是心中真打颤了：“那个林海说，说这些朱砂是沈贵人给他的。奴才本是不信，朱砂本是药材，又是避邪之物，宫中管理甚严，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轻意得到，可是、可是林海却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