畋郡王正佩服的五体投地,突然听到一片哗然声:“来了,来了!”
回头一看,远处烟尘大起,看样子来的人马多了去了,忙一定神,抽出腰间的宝剑,大吼道:“众军听令:各就各位,全军戒备!”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将士立刻刀出鞘,箭上铉,凝神戒备,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烟尘起处。
片刻之后,前锋营统领赵龙领着两百余骑冲过了图拉州,也不停留,直接奔向右阵凌霄那里,随后追赶而至的北蒙大军眼看前面有埋伏,在离山二十丈处停了下来,一阵人吼马嘶之后,排出了四个整齐的方阵,上千游骑分散在阵外游移,防止大雍左右两翼的偷袭。
正当其时,大雍军队两翼摆出了防守阵形,队伍前列火炮一字排开,接下来是弓箭手和盾刀手,骑兵则排在了最后,遥遥地对北蒙军队形成了半包围之态。
虽说大雍军队的两翼都采取守势,骑兵也都没骑在马上,可一旦此刻北蒙军队试图后撤的话,大雍军队的两翼随时可以转化成攻势,配合从山顶冲下来的骑兵,足可以将北蒙军的队列冲垮。
若是如此,北蒙军必将受到重挫,军队的伤亡之重不是此时的北蒙所能承受得起的。然而若是葛尔丹军前去攻打两翼,那么大雍军中路一冲,北蒙军依旧难逃一败,唯一的生机就是攻占山顶,反客为主。
乌珠穆沁可汗是打老了仗的,怎会看不出清军此阵的奥妙,因此压根儿不理会两翼的大雍军,只是分出两个不大的方阵,监视着大雍军两翼的动态,中军主力在图拉州山下依次排开,准备发起攻击。
山脚下一阵号角声起,两百余蒙古劲卒在一员百夫长的率领下,驱着战马向山头冲了上来,到得山脚处,一声唿哨,同时滚蹬下马,任由马匹四下逃散,众北蒙军卒呼啸着向山头冲去,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冲到了陷阱区。尽管不断有士卒掉入陷坑,或是被暗藏的兽夹子夹伤,但这群北蒙的汉子极为勇悍,根本不理会伤者,继续全力向雍军阵地发动冲击,一路上拼力破坏鹿角等防御措施。
“放箭!”孙克思猛地一声大喊,顷刻间箭下如雨,眨眼间射倒了数十人,余下百余名北蒙劲卒依旧狂冲不止。
图拉州只是座小山,高不过百米,山顶虽说平坦可也并不算开阔,根本无法容得下五千名士兵布阵,因而雍军在山上布置了两道防线,一道在山腰处,另一道则在靠近山顶的位置。两道防线之间也仅仅只有二十来米的距离,山腰那道防线离山脚不过七十米远。
如此短的距离只容得雍军射出一轮箭雨那群蒙古兵便已嗷叫着冲到了大雍军队的阵列前,为首的那名百夫长浑身是血,面目狰狞,身上还插着两只羽箭,狂吼一声,飞身而起,卷成一团,左手盾牌立在胸前,右手大刀狂扫,狂野地撞向了林立的枪阵。
“杀!”五、六名清兵同时出枪一阵攒刺,瞬间封锁了那名百夫长的前进通路。
就在枪林与盾即将正面相撞的瞬间,那名百夫长突地一声狂吼,声如雷响,人在空中,猛地一沉,手中的大刀横扫,一下子将迎面袭来的五、六柄长枪都扫到了一边。接着落地一个翻滚,拼着肩上挨了一枪,硬是冲入了人堆之中,其余百余名北蒙勇士也紧随着杀入清军阵中,霎那间,兵器的撞击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这群北蒙兵人数虽少,可全是勇悍之辈,顿时将大雍的阵列搅得乱成一团,就在此时,原本聚集在山下的方阵也开始动了起来,三千多士兵同时下马,摆开阵形向山顶发起了冲击。
守山的雍军人数上比进攻的北蒙兵军要多一些,训练也算得有素。可问题是雍军长途行军了两个多月,又急行军了十昼夜,原本十成的实力目下也就只剩下五成了,也就是靠着地利才能有得一拼,真要是让北蒙军冲乱了阵型,形成了混战,没了地利这仗就难打了。
畋郡王自然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手中的弓箭已经拉满了弓,目标直指先图拉州冲过了的乌珠穆沁可汗。
“嗖——”畋郡王射出的羽箭直直地朝着乌珠穆沁可汗射了过去,畋郡王的武艺属于中等,但若论他的箭术,在这整个天下只怕也是找不出可以与之相比的人了。
当乌珠穆沁可汗察觉到危险之时,羽箭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下一秒,那支羽箭便射穿了他的咽喉,永远地带走了他的生命。
乌珠穆沁可汗的死让北蒙军的冲锋阵型顿时乱了起来,一时之间,有的直直地向上冲锋,有的吓傻了眼就站在原地发懵,有的却忙着向后退。
痛打落水狗原就是人的本性,眼瞅着北蒙军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孙克思根本不理会自己的阵型中还有一小群北蒙兵正在捣乱,手中的钢刀一举,大声高呼道:“冲下去,杀!”
三千多大雍兵呐喊着冲了下去,迎上了正乱成一团的北蒙军,两军在山坡上展开了一场激战,厮杀声、呐喊声、惨叫声响彻云霄。
打战打的就是气势,一支军队没了气势,哪怕人数再多也不顶用。混乱之中的北蒙军如何能挡得住顺着山势直冲而下的清军,纵使有个别悍勇之士拼死抵挡,终究是兵败如山倒。
宝勒格沁大可汗和乌珠穆沁可汗的战败虽说不至于让北蒙遭遇灭顶之灾,但也绝对是伤筋动骨了。北蒙有十个部落,其中部落势力最强的便是宝勒格沁部落,乌珠穆沁部落虽然比之宝勒格沁部落有所不足,但也足以稳居第二。
如今,北蒙势力最强的两大部落都惨败于大雍军队,被大雍攻下的部落也足足有了五个,过半的领土已经落入大雍手中,一时之间,北蒙人心惶惶,军心散乱。
雍平八年五月底,大雍中路军和西路军汇合,直至六月中旬,大雍已经攻下北蒙的七个部落,剩余三个部落终于扛不住巨大的压力,于六月二十二日提交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