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帝在吩咐常**,林忆慈心里想的却是秦容华收留秦绵钰的事儿,故而深思飘忽,也没听进去平帝说的话,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平帝吩咐完了疑惑地看着林忆慈的脸庞,“怎么魂不守舍的?”
林忆慈斟酌了一下语气,便道:“今儿,秦夫人把自己孙女送给秦容华做侍女了!”
平帝一愣:“侍女?”旋即平帝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有些恼怒的样子,“朕已经三令五申,不许地方官员进献佳丽,他们竟是把朕的申斥当成耳旁风了!”
林忆慈暗道一声“怪不得”,怪不得没直接献给皇帝,原来皇帝一早下旨说不要美人儿了,甭管皇帝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地方官员也不敢明着抗旨了,所以献给内宫嫔妃做侍女,便是最好的法子!
林忆慈便打趣道:“他们约莫是觉得皇上只是客套话。”
平帝听了之后,登时气歪了嘴。林忆慈笑咯咯道:“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哪儿有不好色的?”说着,媚眼一挑,揶揄地看向平帝。
平帝这下子想怒也怒不起来了,便一把摁倒林忆慈,恶狠狠道:“朕好色?那就先好你的色好了!”一夜缠绵,自是不必多说。
翌日早晨,平帝让人查的那对继母继子之间也查得差不多了。平帝听查探的人禀报后,跟林忆慈道:“你说的不错,那个继母的确有问题。你猜猜那继子为何会败光了家财,就是那继母跟人合谋使他输光了身家,现在那继子原来一半的产业都在那继母的手里。”
不过这事情查是查出来了,该怎么处置那继母和继子平帝却又觉得是不好办了。让那继母将吃进去的家产吐出来?但看那继子的模样就是守不住家产的,还回去很快也会败光了;继续给了那继母,对那继子也不公平。
林忆慈道:“让那继母将家产吐出来还给她的继子,但是家产却要交给那继母的儿子来管,继子只可以每月从兄弟那里支取其中的收益用作生活家用。”
平帝点了点头,道:“也算是个主意,交给那小儿子来管其实也还是由那继母来管,但那小儿子已经是秀才,以后肯定还要考举人考进士往仕途上走,只要他还想要前程,就不得不顾及名声而不敢私吞了兄长的家产。”平帝又道,“那继母和继子都心思不正,为了给他们点苦头吃,朕打算让人关他们一阵子,让他们好好学学乖。”
这时常**匆匆走了进来,道:“皇上、娘娘,方才秦容华身边的宫女来禀报说秦容华水土不服,吐得厉害。”
“水土不服?”林忆慈挑眉,住进秦园都七八天了,前几日不都好端端的吗?怎么今儿突然水土不服了?这也来得忒莫名其妙了些吧?
平帝皱了皱眉头,对林忆慈道:“慈儿,朕去看看。”
林忆慈想了想便对冰心说道:“去准备些清爽开胃的小点心,皇上,我和您一道去瞅瞅秦容华。”
冰心去取了山楂糕和薄荷酥,便跟着平帝和林忆慈往秦容华的小院儿而去。秦容华的住处不远,就紧挨着秦园后花园鲤鱼池畔,虽然不大,但是个精巧别致的院落。
秦容华笑脸迎人:“竟劳烦皇上和瑞贵妃姐姐亲自前来,妾不过是犯些恶心罢了。”
犯了恶心?这极有可能是有孕的征兆,果然,平帝忍不住插话道:“好了。先叫太医诊脉吧。”
林忆慈定睛一瞧,果然太医都已经在一旁候着了,而且还是院判张太医,按理说,寻常嫔妃生病,是用不着院亲自出手的,看来是平帝特意传唤来的。只是,如果只是水土不服,用得着院判出马吗?连平帝也不可能传召院判过来诊脉的。
秦容华见林忆慈面有疑惑之色,面露羞色,低声道:“妾不过是月事迟了些……”又忸怩地道,“若不是喜,皇上可万勿置气,妾的月事一直不调。”
平帝道:“就算不喜,也叫张太医给你开个调理身子的方子。”
秦容华轻轻“嗯”了一声,便坐在了绣墩上,将皓腕伸出。张太医便上前跪好,那薄纱帕子覆盖在秦容华的皓腕上,熟稔地号脉。喜脉这种脉象,以张太医的老道,自然立刻就能诊断出,旋即他立刻朝平帝磕头道:“恭喜皇上,容华小主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秦容华听了,面露惊喜之色:“果真?我真的有喜了吗?”
张太医捋着胡须笑道:“微臣行医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何况小主的脉象已经很明显了。”
秦容华笑容灿若春花,眼睛里透着激动的神色,她柔情蜜意看着皇帝,不禁泪水潺潺。平帝是个在意子嗣之人,秦容华确诊有孕,平帝神色也温和了许多,还特意叮嘱道:“既有了身孕,就好好调养安胎,朕会晋封你为婕妤。”
秦婕妤急忙雀跃地应了一声“是”,又忸怩低语道:“因妾这几日都不思饮食,秦夫人又说自己孙女绵钰姑娘尤擅厨艺,所以妾才留了她。”
秦婕妤有孕,平帝自然格外宽容,故而也不见责怪之色,只道:“朕赏你个御厨,将那秦氏遣送回去吧!”
秦婕妤听了,不禁咬了嘴唇,可她在平帝面前柔顺惯了,也不管直接忤逆平帝的话。这时候,只听得珠帘外头“哐啷”一声,一大碗熬得浓浓的白玉蹄花汤生生摔在了地上,还有那位秦绵钰姑娘也摔倒在地。
隔着琉璃珠帘,虽看得不甚清晰,却能瞧见张玉钗一张含泪楚楚的容颜,她倒坐在地上,一双精妙无双的玲珑小脚靠拢在一起,纤细娇柔的身躯簌簌颤抖,又是惊恐,又是委屈,端的是可怜无比。
她这幅模样,平帝亦是遥遥看在眼里,平帝刚要开口训斥,但见到这秦氏娇柔楚楚的容颜和那一双三寸金莲妙足,愣是神色一滞,恍惚间竟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