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忆慈正了神色,道:“其实我今儿过来,是奉了姑母的吩咐。姑母想让让我来问问,何时封后立妃?”如今平帝的姬妾们都已经住进后宫了,但还没有正式名分,难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平帝沉默了片刻,他没有回答林忆慈,反问道:“母后的意思是?”
林忆慈微笑着道:“太子妃是先帝赐婚给皇上的正妻,自然应当入主中宫。除此之外——”林忆慈稍稍一顿,继续说道,“两位侧妃娘娘,也不能太委屈了些。”
平帝冷淡地道:“那就给她们妃位吧!”
林忆慈暗暗一想,封妃,也不算委屈她们了,便轻轻点了点头:“那生了杨承徽和有孕的谢良媛呢?是否同列四妃之位?”
平帝淡淡道:“谢良媛为母后所厌,所以我也无意列她尊位,徒惹母后不高兴。而杨承徽到底在东宫时就没有位列侧妃,如今自然不宜破例了!她二人就都列九嫔之位好了!”
林忆慈“哦”了一声,反应亦是平淡,反正这俩跟她都没什么交情,封的低了林忆慈也没必要为她们抱不平:“那苏良媛呢?”苏鸣绾是皇后的族妹,没道理分位会太低。
平帝凝眸望着她,轻声道:“苏氏的位份,皇后无意给太高,便和王氏一同居婕妤吧。”
林忆慈从养心殿走出来的时候,已经窸窸窣窣下起了小雪粒,从温暖的殿中到寒冷的室外,如此巨大的温度差距,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拉紧了身上的斗篷,飞快地往坤宁宫而去。幸好坤宁宫距离养心殿极紧,不过盏茶工夫便到了坤宁宫前。
趁着林槿这时候精神还好,林忆慈便给她说道:“姑母,方才皇上说,要封太子妃表嫂为皇后,我又顺道提了其余两位侧妃和其余姬妾的位份……”
林槿听了这话,神色一敛,让琳琅带着在罗汉床上玩耍的恣长公主去了院子里玩耍,连尚在襁褓中的愈长公主都抱了下去。等殿内无关紧要的人都退了下去后,林忆慈急忙道:“皇上说,要让两位侧妃都位列妃为,姑母既然不喜欢谢良媛,就不必给她妃位,和杨承徽一同赏个嫔也就是了!”
林槿果然脸上见了笑容,嘴上却道:“谢良媛怀着身孕,只封嫔有些委屈了。”
林忆慈只笑了笑,又道:“还有苏良媛,皇上觉得她虽然是太子妃表嫂的族妹,可是父兄都没什么出息,所以也只打算封她为婕妤。”
林槿淡淡地“嗯”了一声:“如此也好。”
说话间,琳琅躬身走了进来:“太后娘娘,今冬新进献了一批上好的皮子,皇上叫人挑了最好的,已经叫常公公送来了。”
林槿听了,心情转好不少,便问:“可是从前的那个小常子?”
琳琅道:“娘娘好记性!正是常**常公公,打小伺候皇上的。”
林槿于是颔首道:“叫他进来吧!”
不消片刻,御前总管太监常**便带着四个小太监躬身进来:“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常**上来便磕头行了大礼,很是谦恭。
林槿看着后头跪着的四个小太监手里捧的东西,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常**见状,急忙吩咐小太监把皮子呈上去,请林槿一观,他恭敬地道:“启禀太后娘娘,这是玄狐皮六张、上等的黑貂皮和蓝水貂皮各十匹!”
素来有一品玄狐二品貂的说法,可见皮子中最上乘的便是玄狐皮和貂皮。玄狐又叫银狐,毛色漆黑,但毛尖为雪白色,甚是罕有,做成大氅穿在身上也是最暖和的。其次便是貂皮,貂又分林貂和水貂两大类,林貂因毛色紫黑因此又叫做黑貂或者紫貂,毛色纯黑为最佳品,眼前的这十匹黑貂无疑是林貂中色泽最佳的,触手一抹,也十分柔软顺滑。最后的蓝水貂,是水貂中颜色最鲜亮的,水貂颜色较多,有纯白色、珍珠色、各种深浅不一的褐色,还有最难得的蓝宝石色的水貂皮。蓝汪汪一片,泛着柔滑的宝石光泽,甚是趁眼,且色泽如此蓝汪汪的水貂甚是难得一见,能凑出十匹来着实不易!
林槿仔细看了一通,甚是高兴:“皇儿有心了!”说着,她又笑着看着林忆慈,“这蓝宝石色的水貂哀家用有些不相称,你拿回去做身大氅吧!”
林忆慈忙摆手道:“做大氅也用不了十匹这么多呀!不如姑母留给恣儿和愈儿?”就算是成年人的身量,约莫五六匹就足够做一身包裹全身的大氅了。
林槿笑着道:“她们的我会另外准备,至于给你,就做两身,给他换着穿!还有,再帮姑母带几张玄狐皮给念儿。”
林忆慈见状,也不好继续拒绝下去了,只得收下。林槿于是心情甚好,还打赏了常**两枚梅花金锞子,还很是精神地吩咐琳琅把皮子拿下去叫底下做了斗篷和大氅来。
正式封后的旨意年底就下达了,来年的雍平元年二月初九,平帝命思郡王为册封使,加封太子妃苏氏为皇后。随后,平帝在林槿的建议下,加封了先帝的淑妃苏氏为贵太妃,又加封思郡王养母贤妃戚氏为贵太妃,并加以金银财帛厚赏,前者是给足了逍遥侯一族面子,后者是给性情恭孝又有才干的思郡王加恩,好叫他继续效忠。
雍平元年三月,平帝册封侧妃秦氏为德妃、侧妃高氏为淑妃,承徽杨氏为修仪、良媛谢氏为充仪;良媛王氏为婕妤、良媛苏氏为婕妤;其余侍妾则按照出身、资历和恩宠各封了正四品的容华及正五品的贵人、美人、才人不等。
众嫔妃行了册封礼之后,平帝又晋封思郡王为思亲王,又安排了六部要务,命这个能干的弟弟去办差了。当然,雍平元年是选秀之年,平帝自然命令礼部开始准备选秀,命民间十三岁至十七岁的未订婚的女子准备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