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让她一个人？”某人比谁的反应都要快，皱着眉看向张威，质问道。
张威略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因为出现灵异现象的时候电梯里都只有一个人啊，对吧？”他转头向一旁的少女求证。
少女认真地点头：“嗯！”
一凡瞥那女孩一眼，又对张威道：“那让我去。”
他话一落音，全体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一凡……”梦琬又惊讶又感动地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没想到他瞟她一眼，下一句接着说道：“进去的那人被拍到的镜头会比较多吧？”
“喂！”把我的感动还回来！！
“很遗憾，”张威带笑地看着一凡，摇了摇头：“必须得是梦琬进去。”
闻言，梦琬和一凡都疑惑地看着他，只听他对一凡说道：“因为梦琬的反应比较有趣。要是让你进去，估计观众只会看到一个人一动不动地在那里站十五分钟吧？那有什么意思？”
一凡一时语塞。确实……他可能会为了打发时间一直玩手机……
“我明白了……”明白张威做这个决定并不是心血来潮，梦琬认命地轻轻道：“那我进去吧。”
为了拍摄方便，几人又回到了一楼。张威已经事先跟物业联系好了，他们可以利用保安室里的监控观察电梯里的情况。
一凡戴着耳机站在电梯门口，看着林野一边为梦琬戴上了另一副可以跟自己通话的耳机一边安慰她：“别怕，我们都看着你呢，真有什么事会来救你的。”
“嗯……”她点点头。
林野拍了拍她的肩，然后走出了电梯。
不要走……她真想这么说，但是不可以。这是工作、这是工作，只要十五分钟就可以出去了……她拼命在心里催眠自己。
机械碰撞的声音响起，电梯门缓缓关上，她怔怔地看着门外林野和一凡的身影变得越来越窄……突然，一只脚卡住了即将合拢的电梯门，让那门又打了开来。
一凡大步走了进来，拽住她的手臂把她从电梯最里面的角落拉到了门边有数字键盘的地方：“开门键就在你手边，要是真的不想待在里面了，摁一下就可以出来。”他看着她那双在刚才门快合拢时突然变得湿漉漉的眼儿，轻轻道：“别管张威怎么说，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梦琬低头轻轻碰了碰那开门键，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了今晚第一次的微笑：“好。”
一凡看着她的笑，抿了抿唇，然后转身走出了电梯。
这一次电梯门真的合上了。
她有点手足无措，一时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安静。
这时，耳机里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喂，听得到吗？”
她扶着耳机，心安了些，轻轻答道：“嗯，听得到……”
这种感觉好奇怪。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却又觉得一凡还在自己身边。
耳机那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听他问道：“有什么异常吗？”他问话的语气似乎有一点点不情愿。
梦琬不禁勾起了嘴角。
一定是张威让他问的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可以这样断定。一凡自己是一定不会问这样的话的，因为他会觉得一问这样的话，只会让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她又开始疑神疑鬼了。
“暂时还没有异常。”她捧着摄像机转了一圈，用余光瞄到电梯镜子里的自己也在转着圈。
她始终低着头，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墙上的镜子，最后也是停在了面向门、背对镜子的方向。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世界上没有发明过镜子这种东西，更希望写鬼故事的人不要把镜子变成鬼故事里出镜率那么高的经典道具……
眼前突然一黑——“啊……”她轻叫一声，瞬间条件反射地蹲下身去。
“别怕，这只是因为你一直没有按楼层，所以电梯恢复休眠状态了。”一凡的声音马上就在耳边响了起来。
“嗯……”她抱着双膝缩在墙边，看着一片黑暗，轻轻问道：“还有多久？”
一凡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上面指着11:48。其实不用看也知道，她才刚进去了几分钟而已。
他想了想，答道：“还有5、6分钟。”
“哦……”那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了……她看上去放心了一点。
张威看了一凡一眼：“你告诉梦琬，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把时间在往后推一点，等到12点一刻她才能出来。”
一凡的火气一瞬间窜了上来，他扯下耳机站起来瞪着张威道：“都说了是12点，为什么还要延？”
张威板着脸，盯着他缓缓道：“因为这是做节目，如果没有情节的起伏会很无聊。你想让她安心一点，可是这样一来就不能让她做出有趣的反应了。”
“你的意思是，为了拍到她有趣的反应，就得一直让她害怕是吗？”他按捺着已经冲到头顶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对，”张威的声音虽轻却蕴含着一种魄力，他凝视着一凡轻声道：“你要是有意见，我可以换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上面要让你们四个来做这外景，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想要替代你们的、能够替代你们的人，多的是。”
一凡咬牙看着他的眼，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他的目光落在了监视器里缩成一团的梦琬身上。他可以现在就撂挑子走人，可是……梦琬呢？她知道可以上节目时是那么开心，现在也是为了这节目所以才接受了自己最害怕的事……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而拖累她！
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坐下重新戴上耳机。
“一凡？一凡你在吗？”他一戴上耳机就听见那头传来了她略带着恐惧的呼唤。
“我在，”他有点后悔刚才一时冲动摘下了耳机，忙说道：“刚才上厕所去了，抱歉。”
“什么嘛……”重新听到他的声音，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舒了一口气，随即抱怨道：“正式拍摄中你怎么可以去上厕所！真是……吓死我了。”
“人有三急嘛……”他随口应着，然后顿了顿，又道：“对了，有一个噩耗，导演说以防万一你得在里面在多待一会儿。”
“啊？”她咽了咽口水：“待多久？”
他的语气尽量轻松：“十五分钟吧。”
“十五分钟？”空空的电梯里回响着她那有些干涩的声音。梦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逼自己笑着说道：“也不长，就三首歌的时间嘛，对吧？”
他有些惊讶她竟会给出这样回答，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对，只是三首歌而已。”
看来，是他小看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