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竟然是韦伯。
林野瞬间直起了腰,清了清喉咙正经道:“呃,咳……抱歉打扰了……”
他后面的一凡一见是韦伯出来了,居然也稍微站得直了些,低着头沉默不语。
啊……为什么偏偏要在认识的人面前出糗啊……梦琬红着脸,小声道:“让您见笑了……”
韦伯看着他们羞窘的神色,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可板着的脸却没有一丝松懈,面无表情地平声道:“进来吧。”说完回到了屋内。
韦伯一进屋,外面三人就用眼神加唇语开始交流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是要见他们!”一凡瞪着林野。
“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林野有点小委屈。
“……好啦好啦,人都丢完了,也没办法重来一次,还是赶快进去吧。”梦琬脸上满是无奈。一凡就算了,最近越来越觉得林大哥有时候也是小孩子心性啊!
三人表情复杂的走进这间录音棚,立刻被它的设备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
这比楼下他们租的那间要大上一倍,并且拾音室里还摆放着电吉他、架子鼓、贝斯、电子琴等种种乐器。
“嗨,又见面啦!”负责和音的两个姑娘首先冲他们打了个招呼。两位电吉他手一个正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另一人则是两耳插着耳机,正跟随着耳中音乐的节奏用脚打着拍子。他们发现三人来了,均是轻轻点头微笑着致意。
林野带着两个孩子向乐队成员们一一回礼,这时拾音室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鼓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嘿!这不是想要把我踢出乐团的小朋友吗?”麦翰一边打鼓一边直直地盯着一凡的眼说道。
一凡虽然没说一个字,但却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
“哎哟,看你这表情好像还没放弃嘛?要不要现在就来一决胜负?”麦翰手腕一施力,将一根鼓棒旋转着抛到空中。他两眼盯着一凡,一手鼓点不停,另一手完美地接住了被高高抛起的鼓棒,动作流畅得就好像那鼓棒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麦翰老师,您别跟这孩子计较,他还不懂事……”
林野圆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凡生生打断:“比就比!”他咬着牙不服输道。
“哟,还来劲了…”麦翰望了一眼坐在调音台前的韦伯,后者接收到了他的眼神,向他微微颔首。麦翰见韦伯同意了,对一凡咧嘴一笑:“小家伙,进来吧!”
“真的要去?”梦琬见一凡放下了书包,作势要进拾音室,担忧地对他耳语道。
一凡轻轻点头,回了她一句:“放心。”
他推开拾音室的门,走了进去,坐到了麦翰让出来的位子上。
麦翰退到拾音室的一角,盘腿坐到地上,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一凡,嘴角的笑明摆着泄漏着不怀好意。
一凡没有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拿起鼓棒,闭上眼,慢慢吸了一口气。
他这样子让梦琬想到了他每次跳舞之前的习惯,也是闭上眼,平静地等旋律响起,然后用他的舞姿惊羡世人。
没问题的。她心里的不安忽然一扫而光,全然变成了期待。
等一凡再张眼的那一刹那,他手中的鼓棒落下,众人的心也随着那鼓点开始或急或缓地跳动起来。
“等等……这是!”年纪较大的那位电吉他手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了韦伯,而韦伯的眼里正闪烁着抑制不住的震惊。
他早就注意到了。韦伯看了看比自己还要震惊的麦翰,那家伙早在那孩子打到第二节时表情就变得严肃了,到了现在,他的脸上只剩下了难以置信。
梦琬也注意到了这几位资深音乐人的异样。既然他们会这样震惊,那也就是说她的感觉没有错咯?
她把目光放回到一凡身上,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这人……真的把那天拍mv时麦翰即兴演奏的一段鼓声给完美拷贝下来了吗?
她正这样想着,只见一凡左手动作不停,右手手腕一翻,将手中的鼓棒凌空掷了出去,在下一小节,他又看也不看地将它接了回来,整个过程正与他们刚才所见麦翰的动作一模一样!
“天呐……”其余几人这才注意到了一凡表演的诡异之处,不禁惊呼起来。
重重敲下最后一个鼓点,一凡再次闭上眼,等耳膜上那震动的余韵散去,这才放下鼓棒,走出了拾音室。
“你……”麦翰两眼紧追着一凡的身影,见他出去了忙起身想追,但却因为坐了太久,只听他“哎哟”一声痛叫,脚一麻又摔回了地上。
一凡一走出拾音室,众人的目光全“刷”地聚焦在了他身上。然而他却恍若未觉,只是转身看着拾音室里痛得龇牙咧嘴一边揉着腿一边盯着自己的麦翰,嘴角扯开了一丝轻笑:“我现在打鼓的水平是不如你,但……很快就可以追上。”
这小子真是太狂了!众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感叹。可是……他狂得有底气啊!
“你……是不是还会弹钢琴?”韦伯怔怔地打量着一凡的脸,脑中有个片段一闪而过,使他瞬间瞪大了眼,震惊地问道。
一凡回视着他的眼,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不情愿地轻轻点了点头。
韦伯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他那想要回避自己目光的神情,稍一思索,又闭上了嘴。
“喂,你怎么做到的?”麦翰终于压下了自己的震惊,推开拾音室的门大步走了出来。
一凡看也不看他,拿起书包背回背上:“天生的。”
您老这是要拉仇恨吗……梦琬知道他说的应该是实话,不过这么明白地说出口,只会激起别人的羡慕嫉妒恨啊!
麦翰果然被他这三个字堵上了嘴,一脸纠结。
韦伯的双眼久久盯着一凡,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他对着林野开口道:“你们今天先回去吧。”
“呃……好的。”好吧,他本来还指望让这俩孩子来这儿偷学几招的,现在这么不给面子地打了人家的脸,被赶走也是应该的……林野在心里泪流如注,脸上却只泄漏了一点点的遗憾:“今天给您添麻烦了,”他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加了一句:“要是有机会,希望还能来这儿跟您学习。”
韦伯不是很专心地“嗯”了一声,打开了大门。
呜……连他的话都听不进去了,看来下次没希望再来啦……
“那我们告辞了。”他用经纪人的自我修养忍住了内心咆哮翻腾着的沮丧,带着两人走出了录音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