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琬侧耳倾听,却没听到任何异样,只偶尔有风声呼啸而过。
“那声音平时一般什么时候出现呢?”她问那女子。
“得到十一点以后吧,每次都会断断续续地持续个20多分钟的样子。”
梦琬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现在是十点半,距离那声音出现应该还有半个小时……
她继续问道:“您能形容一下那个声音的特点吗?”
“呃……”回想起那歌声,女子背后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那声音又尖又细……像是有调子,又像是在呻吟……总之真的很可怕!邻居们都传言是以前有个音乐老师在这里跳楼自杀,现在冤魂不散,出来作祟……”
“诶?!”梦琬不禁后背一凉,浑身抖了抖。不要啊,她最怕这种了……
秦雨见她那一脸惊恐貌似不是演出来的,于是替她接话道:“是不是有人在楼下唱歌啊?请人去调查过吗?”
“当然有啦。我们跟保安说过这事,他也在那歌声响起来的时间去花园里看过,可只听到了声音却没见到人影……”
这时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女子打开了窗户:“应该快开始了……”
她话音刚落,微弱的尖细嗓音便杂在呜呜的风声中灌入了他们的耳朵。
“真、真的有……”梦琬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张威和林野对视一眼,不退反进来到窗边。张威将镜头对准了楼XHY区慢慢拉近了焦距,而林野则小心翼翼地取下摄像机上的收音话筒,举着它把手尽量向外伸了出去。
梦琬看着他们,在心中暗暗佩服他们的专业素质,一边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不行……她怎么能怕呢?她可是这外景的主持人啊!
歌声渐渐大了起来,现在听得越发清楚了。
“梦琬、秦雨,”张威给林野递了个眼神,后者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一个小DV递给了秦雨:“你们两个现在马上下,去花园里找出这个唱歌的人。一定要小心,慢慢接近这个歌声的源头,别惊动了她……”见他俩还愣愣地看着自己,张威眉头一皱,大声道:“快去啊!”
“哦哦……”两人如梦初醒,忙相继从门口奔了出去,进入电梯后拼命地摁着关门键。
“18、17、16……”
电梯门上显示的数字越来越小,梦琬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找出这个唱歌的人……她耳边还回响着张威的话,欲哭无泪。他有没有想过……万一真的不是人怎么办?
电梯门一打开,秦雨立刻像只灵活的猫儿一般窜了出去。他的脚步又轻又快,几秒钟后就来到了花园的入口。
梦琬紧随着他小跑了过来。她看了看眼前公园里张牙舞爪延伸着的树丛剪影,又缩着脖子回头瞟了一眼黑洞洞幽深的大楼走廊,心中满是绝望。真是两头都不给她留活路啊……她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揪住了秦雨的衣摆。
秦雨瞟了身后这人一眼,没多说话,只是迅速打开了DV的夜视系统,竖起耳朵开始判断歌声传来的方向。
站在这里来听,这歌声确实并不大,能在顶楼清楚地听到它,或许是因为这巨大的天井像个扩音器,把底部的声音给放大了吧……
秦雨正犹豫着要向哪边前进时,梦琬扯了扯他的衣袖,举起颤抖着的手指,指了指一个方向。
他看着她眼里的肯定,点了点头,放轻了呼吸,慢慢举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林野,他们向南边走过去了。”张威这时已经来到了大楼二楼的居民娱乐厅,架好了摄像机,仔细捕捉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自上而下地俯瞰着全场。
“OK。”林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过了几分钟,秦雨和梦琬已经能非常清楚地听到那歌声了,但也正如保安所言,他们四目所及,都没有发现唱歌人的身影。
而且……这分明是个小孩子的声音!梦琬在心中下了判断,可是恐惧却一点都没有减少。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孩子更可怕……呜……
秦雨忽然示意她停下,然后拉着她蹲了下来,躲在了半米高花坛的阴影里。
梦琬疑惑地看着他,可他却专注地盯着斜前方另一处被石砖围起来的花坛。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个花坛一侧的石砖看起来特别松,石砖间的缝隙比其他花坛的都要大。
难道……
就在她恍然大悟的这一瞬间,一块石砖竟然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在她否定自己的这一秒,一只黑乎乎的小手从刚才消失的石砖的位置探了出来,熟练地把下面的石砖也一块块地向内抽走了。
看来终于找到罪魁祸首了……
秦雨把DV交到梦琬手上,自己则不动声色地弓着腰挪到了那有问题的花坛边,只等这“小鬼”出来就要逮她。
梦琬把DV对准了洞口,几秒后,一个小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在她看完左手方向转头向右时,那圆圆的眼睛正巧对上了DV的镜头。
“呀!”就在她缩头想躲回洞里时,秦雨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她T恤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拖了出来。
不知是巧合还是早准备好了被抓时地逃脱计策,小女孩一缩脖子,竟来了一招“金蝉脱壳”,从T恤里挣脱,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反方向逃了出去。
秦雨攥着手中小小的T恤,愕然瞪着她光溜溜逃跑的身影愣了愣,等回过神来,她已经逃得没了踪影。
梦琬走到他身边,难以置信道:“这孩子是会缩骨功吗?”
“可恶……让她逃了……”秦雨皱着眉头不甘心地低喃。
“呀!!!放开我!!!!”一声尖厉的叫声突然从小区外传来,花园里二人紧绷的神经还未放松,反应极快地循声跑了出去。
出了小区门,路边的街灯照亮了眼前的情景。
林野费力地从后拦腰抱着一个6、7岁的女娃娃,她尖叫着手脚不停乱舞,已经在林野的裤腿和手臂上留下了不少鞋印和爪印。
“你们俩……快帮我拉住她的手脚!”林野见他们跑了过来,狼狈地喊道。
等他们合力制住了这小女孩,张威也扛着摄像机跑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保安。
“哎呀,这不是小花吗?”老保安一眼就认出了女娃娃的身份,讶道。
女孩见自己逃不掉了,而且还被认了出来,终于放弃了挣扎,坐在地上嘟着嘴哇哇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