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起,梦琬开始了一周三天从早到晚的音乐剧排练。工作日的五天里剩下的两天,一天用来做综艺和广播,另一天则花在了声乐课上。
这堂声乐课是寒假开始后,她从张凛那儿求来的,教她的老师是市内有名的音乐学院的老教授。老教授既和蔼又严厉,每天不练到他理想的效果绝不放过她,所以每次上完声乐课回家时她的嗓子几乎总是哑着的。
在忙碌的日程安排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二月初。
清晨,梦琬来到小区门口,拉开了停在街边的保姆车的后车门。
一凡坐在后座上翻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见她来了便向里头挪了挪屁股,给她腾出了空位。
自从经纪人换成了张凛,一凡就很少再坐副驾驶了呢……她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向驾驶座上的张凛打了个招呼,坐进了车内。
“张大哥,这次怎么突然改了收录时间?”车子开动后,梦琬自觉地伸手取过放在副驾驶座上的节目流程,疑惑道。
改时间的事张凛昨天晚上就告诉她了,还让她提前准备好外宿三天的换洗衣物,可节目内容改没改、他们要去哪里出外景,这些她都一无所知。
在她翻着节目企划时,耳边传来了张凛的回答:“下个月中旬开始一凡得出国2个月,所以从现在开始得加快进度把今后两个月的内容都拍了。”
“出国两个月?”她顿时惊讶地抬起了头,向那个像是没听到他们俩的对话、舒舒服服窝在角落里翻册子的家伙望了过去。
她这一望才注意到,他一直盯着看的册子上竟然写着“《血路》剧本”的字样。
“啊!”她这才想起来他上个月去试镜的事,眼睛“刷”地亮了起来,叫道:“成功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戏了吧?哦……不用你告诉了,是叫《血路》对吧?我自己去搜……”她半是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打开网页搜索起这部戏来。
输入“《血路》”两字,点下“搜索”键后,瞬间手机屏幕就被各类娱乐新闻给占满了,标题几乎都是相同的——“众星云集《血路》,黄鹤意在打入西方市场”。
“黄鹤?就是那个国内唯一一个拿过奥斯卡奖的导演?”梦琬瞪大了眼,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
剧本挡住了一凡的脸,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从剧本后传来熟悉的一声“嗯哼”。
她愣愣地张了张嘴,脑子一时空了,只能下意识地低下头,继续把手机上显示着的文章读了下去:
“《血路》剧本由黄鹤花了三年时间精雕细琢而成,讲述了百年前西方强国打开我国国门时,几个少年被卖到国外当劳工后,在异国他乡顽强地闯出一条血路,进入上层社会、成长为一流商人的故事……
黄鹤表示今年距国门被打开正好一百周年,希望能以这个由真实历史改编的故事来纪念那段历史,并告慰当初在异国他乡颠沛流离、失去生命的数百万劳工的在天之灵,同时也希望西方社会能对这些在他们土地上长眠的人的故事有所了解……
此次黄鹤选择的演员均是演技派,他表示十分期待各位演员对人物情感的精彩演绎,尤其看好饰演故事主角少年时代的几个新生代演员的表现……”
梦琬读到文章末尾,终于在演员表里发现了一凡的名字:“原来你演的是少年时代的男二啊……”这个角色的介绍里写到他与男一是一起长大的好友,两人被卖到国外后相依为命,长大后却反目成仇。“这个角色看上去是个很复杂的人呢……”读完全文,她放下手机由衷地感叹着:“这么好的剧本,一定要好好演啊。”
听了她的话,一凡稍稍放低了剧本,越过书页上方看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与一凡的目光相接后,她总觉得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而她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于是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对视了几秒后,不约而同地调开了目光。
前排的张凛像是没发现后座两人间的诡异气氛,他全神贯注地开着车,语气如常道:“距离目的地还有个两个小时,你们没事了可以稍微睡会儿。”
“嗯……”梦琬应了一声,拿起放在膝上的企划又看了起来。她现在已经对综艺节目的拍摄流程十分熟悉了,知道主持综艺并不用总是照着剧本照本宣科,所以如今为了节约时间,她每次都是在去往外景地的路上大致记一下节目流程。
汽车行驶在空旷的高速路上,灿烂的冬日阳光透过车窗撒入车内,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连日来的疲倦突然袭来,她努力睁大眼睛盯着台本,拼命记着纸上的内容以防睡着,可终究还是没能敌过睡魔强大的攻势,那双被她瞪得圆圆的眼睛最后还是合上了。
“啪”地一声轻响,本被她夹在指间的企划书落在了地上。
听着她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声,一凡终于放下了一直挡在脸前的剧本,悄无声息地伸长了手把那掉在地上的企划书给捡了回来。
皱眉凝望着她轻蹙着眉熟睡的脸,他紧抿着的唇间逸出了一声几近无声的叹息:“你真当自己是古代的女将军了吗?一周五天连轴转……这么虐待自己是要做什么?难道也是要准备杀出一条血路来吗?”
他当初最欣赏她的地方就是这份认真,可如今却觉得,她要是能再懒散一点就好了。
你是女生,有权利多心疼心疼自己的啊,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