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一天的奔走劳累,也许是老者的清酒上头,也许是森林夜幕的篝火醉人,也许腹中填满了野猪肉,总之恩童回到帐篷就想呼呼大睡。在火光中她又梦见了佑纪樱花树下的翩翩起舞,周围还有一群脸上盛开秋菊般笑容的精灵一起伴舞。自己像回到了NMG大草原的全羊宴,抓起大块肉就往嘴里塞,端起酒就往嘴里倒,抬起腿就是舞,吆喝声就是歌。火苗往脸上窜,衣服被火苗的欢乐呼呼吹扇着。那个节奏是热闹欢快的,这个节奏是安静的缓慢的。恩童睁开眼睛的同时手里已经紧抓着一只手的手腕,倏忽坐起来,身上的衣服滑下肩膀掉落在胸口,梦中的人就出现在在眼前。可是那张脸没有笑容,甚至还带着怒气转身离开了。恩童放木梨子的手,整理好衣服理清刚才的状况。
恩童回到营地,村落一样的帐篷群,一个日式木屋一样的大帐篷,走进去还装着一个公主房一样小帐篷。小帐篷外有中野的衣服整齐的叠放着,中谷的衣服散落一旁。恩童想这个帐篷是为佑纪搭的,在中野的城堡里。于是知趣的走出来,一个海魂衫式的帐篷最显眼,长长的上面还有天窗,应该是给武准备的,恩童毫不客气的占领了,还慷慨大方的拍拍旁边的地方,对武说到“你要是不介意这块领地就让给你了。”然后衣服也不脱也不睡睡袋,在帐篷里躺下就呼呼大睡。
木梨子正在武对这位异国异性兄弟束手无策的时候过来了,是想查看恩童山谷扑地时是否有受伤,还带来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就在木梨子给恩童脱衣服搽药的时候佑纪闯进来了。佑纪和天琪从未野营,木梨子得知怕两位不习惯,邀请二位去自家浴室泡澡。佑纪担心恩童,泡完澡赶紧回营地,没看见恩童在中野为三位女士搭的公主房里,走出大帐篷看见武若无其事的靠着一棵大杉树望着上空的黑夜。然后就有了佑纪打开海魂衫帐篷,看见恩童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抓着木梨子的手。再然后就是武看见佑纪茫然若失的走进大帐篷。
躺在海魂衫帐篷里透过恩童说得天窗,看树丛中若隐若现眨眼的星星,听寂静的森林各种悄悄私语声。沉溺在欢乐中的中谷也钻进海魂衫帐篷,讲他登乞力马扎罗的故事。连武都用那浑厚的声音描述着他的那片海。这个夜是如此的热闹欢腾,又是这样的沉默静谧。有的人揉搓着那两颗相思豆,想着自己举起溪边的战利品下意识往上望的时候,是有一双眼睛也在往下望的,应该还有那一脸的笑。跟着一群花甲古稀老人学跳能剧舞的时候,也是那张笑脸,裹满棉花糖的一张脸看着就知足了。有的人抓着两个人的画面不放,一起相拥倒地,衣衫不整的手牵手,两个人的画面里没有自己,却有同一个人。那个人没心没肺的笑却呛得自己两行泪悄无声息的往下流。
清脆的鸟叫,昆虫们准备早上的祷告,树木已经开枝散叶迎接太阳殿下。恩童起身走出帐篷呼吸天然氧气吧纯净的空气,尽管胸口隐隐作痛还是神清气爽的往村落走去。武任何时候都是听候待命一样不知不觉跟在了恩童后面。昨夜飘落的灰尘已经被小溪的流水洗净。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恩童用叶子口哨给百灵鸟伴奏,却唤来了木梨树上的麻雀。木梨子用麻雀般真诚欢乐的声音讲述村子的故事。恩童听得出神,营地上俯视的眼睛还残留着昨夜泪水烫伤的痕迹。细心体贴的人已经安排好早餐,朦胧残梦里的人也起来与之一起享用早餐。
挑夫们将行李都装上车后,无精打采的人靠着车窗仍然坚持要去富士山顶,温柔的人轻声细语的答应着,眼里都是看不尽的怜爱。恩童与热情的村民告别,邀请老者一起登富士山顶。老者还是智慧的双眼望着富士山。‘富士山不需要登顶,它一直都在那,只要远远的眺望守护在心中。’老者将射在野猪后肢的箭头递给恩童的时候说过,恩童是这样理解的。
在颠簸的山路上,恩童想起早上佑纪脸上的忧伤,还有对自己的不理睬,胸口像有团燃烧的火,像公主给皇帝的药在胸口烧不尽。也将沿途美如画的风景像火山爆发般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