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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京都物语 海风停留的时光

在阳光的照耀下,海面上波光鳞鳞,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环将恩童带入那个深秋的思绪中。

曾在某网站看到对中国交通意外的数据统计:保守一点计算,每年死亡10万,伤30万,算伤亡40万,全国13亿人口一平均,每人每年因为车祸伤亡的概率是3000分之一。如果一个人的一生按100年计算,则可以算出一生中出车祸的概率是三十分之一。如果再算上你周边和你有亲密关系的人,包括家属、同学、朋友、同事等,算有30个人。则你一生中,和你比较亲密的人中有一人出车祸的概率是100%。恩童记得当时看完后,立马搜索关于人一生中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的概率。第二天,一位一身笔挺的西装皮鞋白衬衫夹着公文包头发搭理的纹丝不动的小伙,恭谦的站在了恩童面前。恩童一向对保险公司之类的骚扰电话颇为反感,只是那天下午又接到某家无处不忘标榜自己世界五百强身份的保险公司电话,好像鬼使神差,恩童约见了打电话的人。看那一身行头,恩童在心里不觉为人家的专业态度大加肯定。又听完详尽专业的讲解后,毫不犹豫的为自己购买一份交通意外险,在小伙真诚劝说下同时订购了一份家庭意外险。其实谈话交流趋吉避祸是中国人的本性,谁也不愿想着自己会发生意外,曾国藩说:“故君子恐惧而畏,小人侥幸而忽。畏其祸则福生,忽其福则祸至。传所谓祸福无门,惟人所召也。人之制性,当如堤防之治水。常恐其漏坏之易。”

恩童从小就是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出门前老妈总少不了上车下车多注意看车,从小听到大,恩童也从不在意这家训般的唠叨。但是大学时用自己兼职的钱可以四处游历时,每次坐汽车走盘山路,都让恩童心惊胆颤,倒不是自己有多怕死,只是脑袋总浮现父母听闻自己死讯时悲痛欲绝的样子,常让恩童感到切肤之痛。

自从那次购买过保险后,恩童对保险特别关注和留意,也打问过身边的朋友。随着毕业工作后经济上稍有富裕,陆陆续续帮自己和爸妈购买了旅游意外意外伤害残疾重大疾病、医疗住院等各种必要的商业保险。

最近看到的一项数据统计全世界每分钟有2357起交通意外发生,每25秒就有一人因车祸死亡每1秒就1人受伤。而原本属于70亿人的那一秒被自己赶上了。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福吗?望着茫茫大海不禁自问,如果现在这艘轮船沉没,自己这一生可还有遗憾?世间最美的东西都已收入囊中了,怎可还敢不知足呢!

海风吹散了恩童的思绪,也吹乱了佑纪的头发,恩童拿出在小樽玻璃工艺品店买的八音盒送给佑纪。

“我猜里面弹钢琴的公主就是你,怕你在那么远的地方会迷路就把它带回来了。”

佑纪拧开发条,是宫崎骏《天空之城》中的音乐,像叮咚的泉水,像徐徐清风,像夜空闪烁的星辰,像一切不需要表达的言语,飘过甲板,飘向天空,醉了海燕,醉了白云,醉了甲板的游人,太阳照耀的世界只剩下欢快的海鸥和两个静静的身影。

恩童醒来的时候房间的光已有些昏暗了,还是感觉天旋地转,胃里难受。佑纪没在房里,在床头桌上留了一张字条,说去轮船餐厅弄点缓解晕船的汤,恩童决定坐轮船回去就想到自己会晕船,只是不知道竟这么严重。川山特意准备了晕船药,登船后佑纪让恩童服下,恩童小孩般淘气得不肯吃,说晕船药吃了会让自己变笨,还钻牛角尖说晕船药,顾名思义就是吃了会晕船的药。温柔的人呀真是拿她没办法,现在头重脚轻胃翻腾真是自作自受。小时候被爸妈带去过豪华轮船参加派对晚会的佑纪,在轮船上有着天生的适应能力。

看着佑纪清秀的字迹,恩童浆糊般的脑瓜里闪现了莫个电影的情节,轮船上一个男的给海岸那边的爱人写了许多没能寄出去的信。

在恩童盯着墙壁发呆的时候,佑纪端着冒热气的粥进来了。

“是《海角七号》”

“什么”

“没什么,日本女孩都很温柔可爱,但是喝高了也会用高跟鞋将别人家窗户玻璃砸碎的。”

佑纪猜恩童晕船脑袋这会也是晕乎的,说话颠三倒四的。

“你要是喝高了会是什么样,会用勺子敲我脑袋吗,或者干脆将这碗粥盖我脑袋上,要是你能听得懂中文,没准这会我的头发眉毛耳朵鼻子都可以喝到粥了”

想象着佑纪喝高后的举动及后果,自己头顶碗粥流满面,给自己逗得前俯后仰。倒真像个喝高了的人,好像佑纪给自己喂的不是粥是一勺一勺烈酒。对自己的酒品也再没信心了。

对于恩童的怪诞不经,佑纪只当晕糊涂了不与计较,反而觉得恩童像萌娃娃般可爱。

喝完粥,服务员也送来了晚餐,是丰盛的海鲜套餐,面对着美食,恩童第一次发出有心无力的感叹,曾那么坚信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冷落美食的,人坚强的意识常常被身体打败。

会不会因为这次的冷落,有损到我吃货的名号?虽一向淡泊名利,但吃货这个名号牵扯着自己对生活感悟的崇高境界,誓死都要捍卫,恩童无比忧心的思量到。

恩童曾将吃划分三个境界:第一个境界就是普通的挑食和不挑食,恩童武断的将这类人划为不懂生活类型。这类人对吃没有特别讲究,喜欢的就吃或者给什么吃什么;第二个境界特殊的挑食和不挑食,这类人有共同的特点都会吃而且会做,这个境界的挑食者对美食的色香味都特别讲究。这境界不挑食者可以通过味蕾包涵宽容一切穷讲究。这类人恩童还是较为认同和赞赏的,他们懂得生活的乐趣,主动发觉和创造美的东西,她自己也应该是属于这个境界的。以上两个境界又被恩童称为俗境。

而吃的最高境界已经没了挑食和不挑食的概念,而是将对生活的感悟上升到对生命的感悟,这个境界是恩童一次在五台山东台寺庙体悟到的,也被恩童称为雅境。这境界一般都是参杂一些比如特定的环境、习俗、文化等因素的影响,所以不能单独将某一群人划分为到这个境界。也许第一境界或者第二境界的人也曾体有过这样的体验,如果要举例说明的话,恩童最近看到一个新闻,说某富豪儿时在农夫家避雨,饥寒交迫时农夫给了一根热玉米,让他几十年念念不忘,发迹后寻得老夫妇赠送一套房子作为当年馈赠之恩的答谢。再比如吃妈妈的拿手菜,喝心爱的人的喜酒等等,总之人们常常感叹这是我一生中吃到过最最什么什么的一顿都算吧。还有佛家的‘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也应该属于这个境界。

但是现在恩童哪个境界都谈不上,因为真的没胃口吃不下。佑纪第一次像哄小孩般哄恩童吃晚餐,恩童一下觉的自己上到了最高境界。

晚餐后恩童觉得晕船有所缓解了,可能是缓解晕船的那碗粥真的有效果,又或者是佑纪将自己拉升到一个更高的精神境界。只是恩童想不到佑纪将晕船药碾碎了参合在粥里,又请厨房师傅精心调配,所以号称吃货的恩童吃不出来。

夜幕降临的海韵不似黄昏那般美的璀璨夺目,却有着恬静之美。泰戈尔说:“如果你因失去太阳而流泪,那你也失去群星了。”是谁泪流成海召唤出了瀚海星空的安慰?看那苍宇的繁星有的眨眼同情,有的笑脸安抚,看茫茫的大海上泛起一道银河,鱼鳞般闪烁着,光随波转呼应着。记得徐志摩有首《海韵》的词,后被邓丽君在电影《海韵》作为插曲演唱,曲词恩童已不记得了,只是此时的夜空就如邓丽君靡靡之音唱出的悠长恬静的乐曲。

轮船的探照灯扫过在海面,静谧的黑暗中仿佛涌动着一个惊人的开幕,等着前奏的抛砖引玉。晚上游轮独特的夜生活:游乐场、歌舞表演、电影院、卡拉ok、夜总会、盛大晚宴,真冰溜冰场的演出等等也的确是个好的前奏。人们随心所欲的享受着这样的夜,这样的热闹尘嚣。

“你说这艘轮船会撞冰山吗,应该不会,遇上地震海啸倒是有可能的”

恩童好兴致的想着灾难中的壮烈美。佑纪安静的坐在藤椅上如柔荑的手勾画着恩童与她的夜色。轮船在黑夜中迎风破浪、随波起伏,恩童晕眩的感觉又上来了。

半夜这艘名为‘日之光’的游轮果真是座移动的不夜城。长长鸣笛惊醒佑纪,听着恩童沉重的呼吸,摸摸恩童额头,有些微烫,起身拿随身带的感冒药摇醒恩童,这次恩童乖顺的服下药,看着佑纪说着胡话。

“刚才梦见我坐着飞机越过茫茫大海来到海岸的这头找你,飞机穿越云层消失在了耀眼强光里,到一个没有你的空间。我看见一群穿着和服留着拖地的长发的女人,我用日语呼喊着你的名字,没有人能听得懂,她们根本看不见我,我知道你也不在那,我懊悔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船上,可是我又带不走你。你的家乡和我的家乡相隔茫茫大海,我这么晕船,我要是想见你了怎么办呢,你会坐轮船来看我吗?”

佑纪知道恩童是在叙说着自己的噩梦,关切的聆听着好像听懂恩童的噩梦般点头安抚着恩童。

“你答应了,你会来看我的,”

恩童一把抱过佑纪,紧紧的抱在怀里。夜曲从船舱溢出,弥漫星空。

早晨恩童去到轮船专设健身房里,享受运动的畅快淋漓,出了一身汗后恩童的晕船感冒都甩进大海了,冲澡后神清气爽。用完早餐和佑纪沐浴着阳光在甲板上漫步,看着微显疲倦的眼睛仍然那么温柔水亮。想着自己昨晚又是晕船又是发烧,肯定把佑纪折腾够呛。

“我得有所补偿才行”

恩童自语道,借来阳光找处轮船隔板,手指灵活的变化着各种造型,恩童特别的手指舞逗乐了佑纪,也引来爱看热闹的海鸥盘旋赞赏,佑纪和恩童的双手也变化成白鸽,和海鸥们一起飞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大海的广博总让人敬畏,轮船惊起波涛骇浪,沉长的笛鸣晨钟暮鼓般响彻长空。

靠近甲板的咖啡厅轻柔的音乐与桌上鲜花的花香暧昧交融。窗外阳光明媚刺眼。恩童微闭双眼慵懒的斜靠着柔软舒适的沙发,聆听着上午的时光流逝。佑纪依然安静的做一个艺术家。欢呼雀跃的人群,轮椅的老人,襁褓的婴儿,甲板后热吻的情侣的影子,突然闯入的海燕,惊起的浪花一切鲜活的物体统统走进佑纪的速写本里,在速写本里永远的继续着这刻的快乐时光。

有什么办法可以将时光停住,或者让它走慢些再慢些,将秒针分针统一调拨到与时针一样的频率。可是时针依然如往常一样走着,轮船依然在临近中午时分靠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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