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儿这十几天来有没有见到过汽车?”尉山柱问道。
“汽车?”店小二看看尉山柱,笑容一下子淡了许多,再看看蝉柳,笑容又立刻添加许多。
蝉柳甜甜的一笑:“我也正想问这个问题。”
“官府早问过这个问题了,”店小二赶紧说道,“我们这儿很长时间了,大约半年了没见过汽车。如果有汽车出现的话,大家一定会注意到的。”
尉山柱心想,再问别的估计也是白问。他看了一眼蝉柳,想让店小二走,蝉柳忽然问道:“出事前后,你们店里有常住的客人吗?”
尉山柱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这些人可能在店里有内应。如果有内应,那么那个时间段常住店里的人就是怀疑的对象。他不由得暗叫“惭愧”,觉得自己连个小姑娘也不如。
“这个问题,官府也问过了。”店小二小声说。
三个人正感到失望,那店小二故意凑近了蝉柳,有意无意的提起鼻子闻了闻她身上的少女的特有的体香,把声音压得更低:“不过,有一个客人,特别吩咐了我们老板,不要提他,看在姑娘您的份上,我可以告诉您,你们可千万不要声张啊,否则我饭碗就不保了。”
“放心,我们一定不声张。”竹自馨低声说,一边从怀里摸出几张纸票塞到他的手里。竹自馨虽然说话鲁莽些,脾气暴些,但人还是极美的,店小二立刻受庞若惊:“二楼左边第三间房,姓余,这家伙阴阳怪气的,常常关着客房门,很少见他出来。”
尉山柱一愣:“现在还住在这儿?”
店小二点点头:“是啊。”
“他两侧的房间现在有人住吗?”蝉柳问道。
店小二答道:“有啊,这几天客房比较紧张。”
“这样,”竹自馨明白了蝉柳的意思,“你去跟他们谈谈,我们愿意出个价钱,把我们的两间客房跟两边的两间换一换。”
“好嘞。您就靠给我,没有办不成的事。”店小二十分高兴的答应,心想,说不定我还可以从中赚个差价呢。说着,转身要走。
“等等,”蝉柳拦住了他,“注意千万不要惊动那个人。”
“明白。”
看店小二走后,尉山柱问道:“蝉姑娘的意思是:咱们不去问他,只是暗地里盯着他?”
“正是。”蝉柳解释道,“官府肯定问过他了。既然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在这儿常住,对官府肯定又没说实话,估计咱们问了也是白问。”
“那我今晚把他抓到咱们房间里,好好拷问拷问他。”竹自馨说道。
“先观察观察再说吧。”蝉柳低声道,“咱们可得小心点,别忘了对方暗地里还有许多人。而且,这个人如果真是有问题,还不知道武功怎么样呢。”
尉山柱赞道:“还是蝉姑娘想得周到。”
不一会儿,店小二过来,果然谈好了换房。三个人吃完饭,早早的回房休息。
晚上,尉山柱打坐完毕,凝神静听隔壁房间里的动静,除了偶尔床铺轻微的吱嘎声,却没听到什么。
三个人轮流盯着。发现白天那人除了吃饭和上厕所,房门一直关着;晚上更不出门。一连三天,没有丝毫收获。
这个姓余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五短身材,体形偏胖,但脚步轻捷,似乎武功的底子不错。这人走起路来目不斜视,似乎走路也必须专心致志一般。
到了第四天,晚饭的时候,竹自馨道:“咱们这样守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回县城看看木大人查得怎么样了。”
“这里没有电话吗?”尉山柱不解道,“镇政府应该有吧?咱们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镇上哪有什么政府!”竹自馨不满的看了看他,“镇上只有一个镇保,是在自己家里办公的。不过,镇保家说不定也会有电话。”
“还是别打电话的好。”蝉柳沉吟道,“如果镇保被买他们买通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那我俩回去看看,让他自己在这儿盯着。”竹自馨道。
“他一个人哪盯得住。”蝉柳揉了揉眼睛,这几天睡不好,睡眼有些红,“要不,你自己去吧,我留下来和他一块儿盯着。”
竹自馨道:“那我也不去。”
“你还是去吧。”蝉柳劝道,“无论那里有没有收获,你都赶紧回来就好。”
“好吧,我明天早晨就走。”
到了第二天晚饭的时候,竹自馨还没有来,剩下尉山柱和蝉柳两个人。尉山柱道:“蝉姑娘,今晚我自己值夜就好,有事我再叫你。”
“怎么叫?发现他出门,你再去叫我?不怕惊动他?”蝉柳笑道,“你到我房间来吧。”
“到你房间?”尉山柱一愣,紧跟着感到心跳加速,血不听话的涌上了脸部,“那……不太方便吧?”
“哎耶,”蝉柳看他脸都红了,抿嘴笑道,“那有什么不方便呢,前半夜我值班,你睡地板,我有事叫你也方便。”
“原来是睡地板啊。”尉山柱不由得自言自语。
“你以为呢?”蝉柳笑道,“你可别想歪了,我这可完全是为了破案,大行不顾细谨。”
到了晚上,竹自馨还没有到。两个人在蝉柳的房间里闲聊。蝉柳问道:“尉大哥,您是哪国人?”
听到她第一次称他为“尉大哥”,尉山柱感到心里一热。他知道,虽然自己学会了无上国的语言,但说得再好,也能听出后学者的痕迹来,也就是说,人家都会觉得他不是无上国人,所以蝉柳才有此一问。
“我也不知道。”尉山柱有些沮丧,“我两年前左右昏过一次,醒来的时候,身在悬观,以前的一切都忘记了。但偏偏记忆里有一个星球叫‘地球’,上面有‘中国’、‘美国’、‘俄罗斯’、‘英国’、‘法国’等二百多个国家和地区,我属于‘中国’,是一个高中生,在校园里被人击昏了。但我师兄未闻无术说,我跪在鹏愁崖前求师父收我为徒,天下暴雨,崖上的石头落下来,砸昏了我。所以,我记忆中的一切,也许都是在做梦。”
“尉大哥真可怜,”蝉柳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脚,一脸的同情,“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国家的,不知道自己住在哪儿,更不知道父母是谁,兄弟姐妹是谁,那种感觉真是太痛苦了!——不过,你说你醒来的时候在‘悬观’?”
“是啊。”尉山柱解释道,“不过,这是我师兄‘未闻无术’告诉我的,说师父答应让他代收我为徒。”
“‘悬观’?还收你为徒?怎么可能?”蝉柳沉思道,“‘悬观’只是一个传说,据说那里的师父至少也一千多岁了,徒弟也都四五百岁,能拜那里的师父为师,勤加修炼,可以出三界,超越生死轮回。”
“四五百岁?”尉山柱疑惑道,“怎么可能?我师兄未闻无术,只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看来我遇到的地方,肯定不是你们传说中的‘悬观’。”
“应该不是吧。”蝉柳轻轻的摇摇头,心里说,‘悬观’的弟子,至少应该比你厉害多了,“那地方毕竟只是一个传说。”
“我有一部手机,被水浸坏了,如果能修复一下,读取里面的数据,也许就能知道我是哪个国家的人了。可惜被一个自称是中洲国的姑娘给抢走了。”尉山柱有心把豆子的事也告诉她,但觉得跟她离无话不谈的地步还差得远了,就没有提。
“手机?”蝉柳一愣,道,“什么样的东西?”
“就是拿在手上就可以通话的设备啊。”尉山柱解释道,心想,连蝉柳姑娘都不知道是什么,看来这里还真是没有手机啊!
“怎么可能?只有飞夷国才有那样的东西啊!”蝉柳瞪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睛,说道。
“飞夷国?”尉山柱一愣,心想:难道自己是飞夷国的人?不对,记忆中“地球”上,明明没有这个国家啊。
“是啊。”蝉柳笑道,“那是一个远离大陆的国家,据说那里的人们探索的方向和我们这五个国家不同。那里发明了汽车、手机、枪支、轮船、各种机械等等,我们这五个国家,只是侧重人体潜能的开发。”
“为什么不两者兼顾呢?”尉山柱不解道,“你们也看到了,汽车的速度比马车可快多了;手机通讯多方便呀,只要有手机,只要手机有信号,随时随地都能通话啊。”
“这是很明显的。”蝉柳沉思道,“但是,据说各个国家经过研究,都觉得飞夷国制造出来的那些东西,不能被大自然回收利用,也就是不能进入自然界的循环,而且还会污染环境、破坏自然,最后会无法收拾,所以都只是小心谨慎的进口一些产品,不肯大规模的引进技术或产品。”
“这个,眼光也太短浅了吧?”尉山柱笑道,“那些问题,一定能得到有效解决的。”
“但愿如此吧。”蝉柳道,“如果那些问题都解决了,也许都会引进飞夷国的技术和产品的。”
“我相信一定可以得到解决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蝉柳忽然问道:“你记忆里的那些国家是怎么样的呢?有没有汽车、手机?”
“有啊。”尉山柱不觉兴奋起来,“那里还有电视、电脑、电灯、空调、电动车……等等等等,可繁华啦。”
“能进入你的记忆里看看就好啦。”蝉柳看他兴奋的样子,笑道,“在你那个记忆里,你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