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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失语症儿童

圣狱山,不仅仅是指圣城盘踞下的那座气势恢宏的大山,而是指这片独立的空间世界。

这里的确是人世间最自由的监狱,所有的囚犯来这里都将不受约束,只是终生不能在离开圣狱山,直到死在这里。

当然,能来这里的大都是武道修炼者,战争中擒获的俘虏,以及十恶不赦的凡人!

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修炼者收监,已经过了六年之久,在时间面前人总是健忘的,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那年的收监事情。

毕竟大汉帝国每年都会开启一次圣狱山,将那些犯罪的修炼者送进这里自生自灭,只不过那一次足足有五万人,在人数上比平常年份多得多而已。

或许这些年中的某天,圣城的人在茶余饭后,偶尔想起那天夜里的事情,不过更多是在感叹,囚犯没有人权,那年死的人太多,一夜就死去了至少万余人,城外彻夜的凄厉惨叫,兽妖长啸,使他们没能睡个好觉。

这五万修炼者的到来,对于足够大的圣狱山来说,就像大湖中投了一个鸡蛋大的石头,除增加了帝国兽妖晶核的库存之外,好像并没有起什么其他波澜。

荆水镇或许是个例外。

自从六年前的夜里,有个老者带着个婴儿来到这荆水镇住下来后,这个小镇就从默默无名,开始变得方圆百里闻名,因为这个叫张五爷的老者是个药师。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职业比药师更受人尊敬和欢迎。

当然,药师也分三六九等,下品药师,中品药师,上品药师,以及传说中的神药师。

在许多世家大族中,如果没有自己的药师队伍,没有上品药师坐镇,就会被人鄙视为不入流的世家,就连江湖中的大派,都以拥有上品药师为门派底蕴深厚,传承千年的象征。

张五爷虽然貌似只是个下品药师,只会炼制简单的聚气丸,淬体丸,止血丸等等,诸如此类,居家修炼,出门探险必备的丹药,但是胜在品质一流,同样的小药丸,相同的价格,药效却比市场上常见的要高出一大截。

所以,只要去荆水镇附近荆棘滩、剑叶林探险寻宝打兽妖的,大都会在荆水镇路过,从张五爷的小药房购置些必备丹药,以防不时之需。

比起张五爷可以炼制高品质丹药闻名于外,他的那个小孙子张挥也是远近有名的,至少常去荆水镇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

不过这样的名气,不论是张五爷本人,还是张挥自己都不怎么喜欢。

因为,谁都不想自己的身体缺陷,被人拿来嘲笑,从而变得名声于外,人尽皆知,但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凡是见过张挥的,都会为这个孩子的人生感到惋惜。

一个年仅六岁的男孩子,长得很漂亮……用漂亮来形容其实一点都不过分,水嫩白净的脸蛋,干净有神的眼睛,任谁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忍不住赞一句:好俊秀帅气的小男孩!

为什么又惋惜呢?因为这个孩子不会说话,是个先天失声的哑巴。

在人们的印象当中,哑巴总是因聋而哑,先天哑巴必定是个天生的聋子,所以镇子上的人时常当着和尚骂秃驴,守着张挥光明正大的叫他死哑巴,尤其是那些同龄孩子,大都因此讥笑他。

所有人抱着反正哑巴也听不见的想法,选择性的忘记了他的名字,或根本就没在意他叫什么,就直接呼他叫小哑巴。

遭遇同龄人的嘲笑,纵是张挥两世为人,不会产生自卑心理,可在内深处还是极度不爽的,这种不爽更多来自于,他的耳朵没有听力毛病,很正常,可以听懂别人讲话,但就是没能力骂回去,只能腹诽。

以张挥自己的理解,这种情况,用前世那个世界的科学解释,就是失语症患者。

他就是个失语症儿童。

张挥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才不会忍受他们的嘲讽嫌恶,在刚会走路的头两年,荆水镇上的人们往往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一群五六岁的小孩子聚集在一块,去大声嘲笑着一个长相漂亮的小孩子是个死哑巴,而那个长相漂亮的小孩子,不说话,只是在地上画个圆圈,吐口唾沫,在狠狠的踩一脚,在其他小孩子的不明所以中,用手指挨个点名后,然后仰着小脑袋扬长而去。

张挥就是用这种方式排解着心中的不快。

可渐渐地他发现,众人根本不懂他这种回击的方式,反而每当看他在地上画圈的时候,他们不仅仅笑得更加欢实,也有模有样同他一起在地上画圈圈,虽然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再者说,王八蛋在这个世界也不是骂人的话语,王八可是乌龟的别名,乌龟那是千年灵兽啊,王八蛋可是传说中可遇不可求的滋补品。

久而久之,张挥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无聊,以一己之力在许多人面前唱独角戏,活脱脱的像个傻子,于是在众望所归中,他就变成了人们心中的聋哑人。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再后来,张挥渐渐发现,其实变成聋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小镇上的许多人都从不刻意避开他谈论那些轻易不与人分享的秘密。

比如,荆棘滩上发现了什么宝藏,谁又在剑叶林里杀死一头七阶兽妖,昨天夜里大闹圣城的是荆水霸王枪等等,只要流传到荆水镇上的消息,张挥总是有办法第一时间得到。

至于如今,张挥甚至都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只是个失语症儿童,可以听得懂别人讲话,身为哑巴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选择性当个聋子让他们当面嘲笑两句又有什么不可呢?惠而不费,还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秘密,何乐为不为呢?

只是哪天这些人要知道,他其实可以听得懂讲话,听力没问题,那些在他面前暴露了秘密的家伙,不知道作何感想呢?

张挥如今颇有些唾面自干的风范,甚至为了配合自己是个聋子的身份,在别人只要不是太露骨的讥笑他时,他还捏着鼻子陪着大笑。

笑容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淳朴,而这些落到某些人眼中,偏偏固执认为这孩子笑得很傻,脑子有点不好使。

于是,张挥在有了聋子、哑巴这些标签之后,脑门上又被荆水镇的人贴上了傻子的标签。

爷孙俩小药房。

这就是张五爷和孙子开的小药房,自从前天就有人注意到,这个一直由张五爷坐镇的小药房,竟然换成了他的宝贝孙子小哑巴。

张五爷这些天一直不在荆水镇,那些流着坏水的家伙就开始冒出来了,张五爷在的时候,他们不敢露头,因为那老头透着古怪,实力不可捉摸,又是个药师,没人愿意得罪,也不好得罪。

但是他的哑巴孙子就不一样了,小孩子又有点傻,总是好欺负一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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