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见她的状态是越来越转向醺醺然,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便过去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酒杯:行了啊,你可别跟我上头上脸的,少喝点儿,待会儿谁送你回家。
你啊。你送我。
说完,长苼就开始撑着头,往落落这边倾斜:噯,过来点,我怎么感觉有点天旋地转呢。
落落像背小猪一样地把长苼给背了出来,在街上一边走一边抱怨:我说,那俩爷们背得动你吗,你这么重你自己好意思吗?
长苼伏在他的背上,不吭声,大约是睡着了。
到了路口,他一眼望见了乔的车过来,就停下,等车门打开,他把长苼轻轻放到后车座上,然后说:我可把她交给你了,你知道的老大,我这是有多对不起宁老师,宁老师对我可不赖。
乔微笑着睨了他一眼,说道:又跟我犯贫?
乔开车走了。
其实前两天落落和他聊过天,用的几乎是古代忠臣谏君的口吻:老大,她可是有主儿的,你这又是何必。
乔说,她一天没结婚,那她就一天是自由的,谈什么主儿不主儿。
落落说,老大,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什么“她一天没结婚”哪,她现在就是结婚了,我保证,你也不会放过她的,你属徐志摩的吧,就喜欢搞有夫之妇?搞有夫之妇光荣,来劲儿,搞有夫之妇能名垂青史是吧。
闭嘴。
我说的对吗?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她是什么状态。
现在看到了?
……来不及了。
落落被乔的“来不及了”给打动,他想,有时候,某些情感真是很让人感觉惊悚。
长苼,请原谅我用“惊悚”这个词。落落在心里如此说道。
落落记得三岛由纪夫说过这样的话——你们都说蛇可怕,玫瑰美丽,其实到了夜晚,他们互相转化,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
而这种美真是让人“惊悚”的,让人无法直视。
长苼在乔的大床上睡下,一直睡到凌晨。
这个房间朝南,阳光进来的早,不过她不是被晨曦叫醒的,而是被身体的某个部分的充满与蠕动叫醒的。
尽管有宿醉引起的晕眩,她依然能知道那个人是谁。
绝对不会是宁岸西。落落说的对,他们俩,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情~~人。“父亲”绝对不会如此的“乘人之危”。
因为是背对着他,她可以假装自己没有醒,一直假装还在沉睡。
我这是为了享受吗,她问自己。
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是很让人羞赧的。可那种身体的愉悦与电流一般经过的痉挛,有时候却又是那么分明的存在。
她转过身来,推开他。
乔大概正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最初阶段,正是兴起,被她打断很是扫兴。
怎么了?
你吵的我都不能睡……
做完再睡。
……真想不通为什么你会对这件事如此兴趣盎然。
这是桥梁,懂吗,连接两个人的桥梁。古人说,肉身如不现,何来两相亲?
长苼不解:桥梁我懂,可桥是为了能过河的,总不至于有了桥,你就来来回回,来来回回地总过河吧。
乔不答话,只是一口恋恋地咬住了她的耳垂。
你有完整的耳垂。他说。
她没有穿耳洞,那俩片小小的耳垂自有一种晶莹欲滴的肉粉红色,惹得人遐想翩翩。
我讨厌残缺的耳垂,扎一个洞一个洞,真是让人下不了嘴。说到这里,乔突然似有所悟,立刻自我打断,笑道:好吧我错了……我是一个今天才学会办事儿的处~~男,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