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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迫不得已的结案

梁宇峰的自杀不仅让案件的调查陷入了僵局,还让市局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

那天晚上,发现梁宇峰自杀的值班警察慌了神,七手八脚的把梁宇峰卸下来,他们想的还是把他给抢救回来,嫌疑人死在了公安局里,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要追责、受牵连。他们没有五分钟就确认梁宇峰死亡的事实,只好通知法医到场,勘验现场。

值班警察赶紧打电话给队长郭思乐报告,郭思乐在电话里听到梁宇峰自杀的消息不敢相信:“什么?谁死了?梁宇峰死了?”

“是梁宇峰死了,我们一个没看住,他自杀了!”警察在电话里战战兢兢的说。

郭思乐气的脑仁疼,破口大骂:“妈的,你们怎么做事的!都******想不想干了!”扔了电话,拳头狠狠的砸在墙上。

凌晨,市政法委书记吴亦然、局长何文达、几个副局长、还有市委的其他领导全部到了刑警大队。几个领导都面色阴沉,刑警大队乌云压顶。

近些年来,被媒体曝光的嫌疑人死在公安局、看守所、监狱里的案件,在全国范围内影响都非常恶劣,由于涉及到刑讯逼供致死、牢头狱霸等黑幕,老百姓对此厌恶至极。论程序合法、司法公正,S市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现如今出了这个事,这不是打脸吗?万一被媒体报道了,指不定有多少揣测和非议,对外称是梁宇峰自杀?以现在政府的公信力,老百姓会信吗?还有向梁宇峰的家属该如何交代?

郭思乐作了案情通报后,局长何文达问:“也就是说,梁宇峰是最大的嫌疑人?”

“是的,毫无疑问,当天早上,只有梁宇峰一个人接触了死者的茶具,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进入现场,而且对现场垃圾桶里铁观音的茶包装袋没有检测到砷,排除了提前下毒的可能性。所以我们才锁定了梁宇峰,对他采取了措施,但是我们只是采用常规审问,绝对没有刑讯逼供。”

市政法委书记吴亦然问:“那梁宇峰有承认吗?”

郭思乐面有尴尬,摇头否认说:“他什么也没有说。”

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丁俊辉补充说道:“这个案子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无论是死者的人际关系,包括他的近亲属、公司的员工,还有可能的毒药的来源都做了很多调查,最后还是…….”

吴亦然打断了丁俊辉的话:“好了,我当然知道这个案子市局的兄弟做了大量的工作,这个不需要再说了,这又不是开表彰大会!现在的问题是破案还是其次,是嫌疑人死在了公安局里!不用我说,你们也该清楚这个事有多严重!”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众人都面色难看,谁也不敢出声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还是吴亦然开口问:“拘留的程序有没有问题?嫌疑人的家属通知了吗?”吴亦然是比较少见的法学科班出身,他也是从公安系统升上去的,他提到了问题的关键。

何文达看着郭思乐,示意他说。郭思乐点了点头,说:“吴书记,拘留的程序没有问题,该办的手续都办妥的。梁宇峰没有结婚,他的父母在JX农村老家,拘留通知书通过邮寄的方式在拘留后24小时内送达的,这些程序都没有问题,也是经的起查证的。不过……”

“嗯?怎么了?”

“由于梁宇峰的父母在JX农村,比较偏远,我们刚才查了下快递的单号,还没有送达到他父母的手里。”郭思乐说。

吴亦然冷笑了两声,说:“也就是说,他父母会同时收到拘留通知书和他儿子的死讯了。”

何文达对吴亦然做检讨:“吴书记,这个案子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我这个一把手难辞其咎,我也会向组织上写检讨请求处分的。”何文达姿态摆的很低,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处理不好前途都会报销的。

吴亦然摆摆手,对何文达说:“检讨的事你自己去解释吧,我今天过来是代表市委过来给你们擦屁股的!”然后又说:“今天市委宣传部的同志也来了,这样,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联络媒体将影响降到最低?这么大件事,要让媒体不报道,也不现实,但是如何引导媒体的方向,这是可以把控的。”

市委宣传部的同志当场承诺:“好的,我们这边尽力。”

“至于梁宇峰自杀的现场,要做好勘验,既不能破坏现场,也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擅自破坏现场,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但是像梁宇峰留在地上的血书绝对不能传出去,这个影响太坏!”又说:“对梁宇峰的家属,务必要做好安抚工作。明天一早就派人赶过去,接他们过来,他们要尸检还是其他的要求,可以的话,都答应他们,眼下维稳大于一切,影响不能再扩大了。”

何文达忙点头称是,“吴书记的思路是非常清晰的,我们一定按照您的指示抓好落实。”

吴亦然沉吟了一下,用询问的语气问:“至于梁宇峰是不是杀人凶手,依我看证据还算充分,嫌疑人的口供影响定罪吗?”

何文达、丁俊辉、郭思乐等对吴亦然的潜意思了然于心,何文达表态:“从法律上来说,嫌疑人的口供不影响定罪,我们本来也是本着对案件负责的态度才作了大量的工作。这个案件来看,证据还算确凿,经得起考证,梁宇峰很大可能是畏罪自杀。”

吴亦然颌首赞同,说:“那就请各单位按照职责落实工作吧,务必要平稳处理这个事件。拜托各位!”

一句“畏罪自杀”决定了事态的最终走向,也宣告了刘志智死亡案的结案。

在市委宣传部的干预下,媒体的报道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主流报道是分析梁宇峰为何杀人,无非是梁某家庭贫困、性格内向易走极端、死者作为老板性格暴躁、一线城市工作生活压力大等等方面分析,作者文笔好,文章写的煽情,逻辑上狗屁不通,主流媒体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网站上也有爆料,做了一些公关,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

梁宇峰的父母还有老家其他亲戚来了六七人,哭哭闹闹、吵吵嚷嚷要求公安局一定要给个说法,很是闹腾了一段时间,公安局做了很多工作,最终调解协议达成,公安局补偿梁宇峰的父母38万人民币。这场意外风波总算是平安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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