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谁？”郭思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说出了开始，就不难再继续说下去了，罗杰说：“李小米。”
郭思乐又惊又怒，声音提高了：“你说什么？李小米是你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年了。”
假如郭思乐有看过《爱情公寓》的话，他此刻的表情和想说的话一定是：纳尼？可惜他没看过。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问：“你等等，调查刘志智被杀案的时候，你和她的关系？”
“那时刚认识，没有什么关系。调查结束后，我们也没有联系。大约过了差不多一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又重新遇到她，那次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半年后我们才在一起的。”罗杰知道郭思乐误会了，连忙解释来龙去脉。
“罗杰，你有没有搞错！刘志智那件案子已经是一件悬案了，我们大家都知道，自杀的替死鬼梁宇峰有很大可能根本不是凶手，而凶手极有可能就在李小米、周媛媛、肖晓兰、唐建新几个人中，凶手不知道采用了什么障眼法嫁祸给了梁宇峰。你是警察，怎么能和犯罪嫌疑人在一起谈情说爱？”
这话听起来有点刺耳，在内心中，罗杰还是很护卫着李小米的，他不愿意听到别人说李小米是某件谋杀案中的犯罪嫌疑人，他争辩道：“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李小米和刘志智有什么关系，刑法的原则是无罪推定、疑罪从无，没有证据证明她有罪，怎么能假设她是凶手呢？”
“呵，你被爱情冲昏头了吗？真不懂我说的话？你知道一个警察的作风严谨对前途、对清白有多重要吗？是，现在是不比以前，过去警察结婚，连结婚对象都要审查的，可是基本的道理和原则你总该坚持的吧。”郭思乐有点着急，都有点火了。
罗杰又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怎么会不明白郭思乐的苦心——说到底，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公开和李小米的关系，潜意识里也是有这层顾虑。理智上他懂，情绪上他抗拒，换句话说，大脑和心有矛盾了。他闭嘴不言。
郭思乐看他这副模样，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说：“那你和吴敏仪怎么回事？上次我见到吴书记，他还对你赞许有加。你小子别告诉我，你在一脚踏两船。”
罗杰闷声答：“没有的事，敏仪现在不想找男朋友，她还放不下她的前男友，有想让她爸爸放心，所以就在吴书记那里拿我做挡箭牌。”
“这个李小米现在在哪里工作？”郭思乐又问。
“区文体旅游局。”
“什么？她在那里做什么？”
“她去年考的公务员，现在文体旅游局的稽查科做内勤。”罗杰顺着说下去：“她都通过政审了…….”
郭思乐打断他：“废话，肯定通过政审了，因为她没有犯罪记录啊！”
罗杰诚恳的说道：“郭队，我知道这个事不是特别妥当，所以我也一直没有说，我本想着，时间过得再久一点，大家对这个案子再淡忘些，再向您汇报的。小米她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考到的公务员，她农民家庭出身，母亲已经去世，只有父亲和哥哥在老家，她一个人在大城市，能有今天很不容易的，她怎么可能自毁前途的去杀死一个不相干的蔡淼。再说，我了解她，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她绝对不可能是刘志智被杀案的凶手。”
郭思乐无视罗杰的表白，他想到另外一个事，他问：“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李小米是黑龙江人？”
“对，黑龙江齐齐哈尔市下面的一个农村。”
“那巧了，蔡淼也是黑龙江人。”
罗杰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这也太牵强了，他扭曲着脸说：“郭队！蔡淼是哈尔滨市的。”
郭思乐笑了笑，这是自从和罗杰谈话时第一次笑，是被罗杰气笑的，他心想，看来罗杰对这个李小米迷得神魂颠倒的了，基本的刑警素质都没有了。他问：“阿杰，你对李小米的用情程度有多深？”
罗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更尊重自己的内心感受，受传统的观念影响较少，感情方面更讲究享受当下，不再追求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所以分分合合，非常正常。你老实答我，你和她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罗杰郑重的回答：“我对她是认真的，我想和她永远在一起，我想和她结婚。我无法想象，在未来的生活中，如果没有她，我该怎么办。”
郭思乐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他叹了一口气，说：“好，阿杰，我知道你是个坦荡的男人。那我再问你，如果现在调查李小米，你现在是不是无法保持中立，不能站在一个公正的立场上了？”
罗杰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点头，说：“或许吧。”
“你先休息几天吧，从这个案子中撤出来。等我们调查清楚李小米的问题后再说好吗？”
罗杰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可是仍然难以接受，心情像是被遗弃的小孩，像是被群体抛弃的另类，难受、委屈、憋屈，百味交杂，脸色难看的要命。他抿着嘴点了点头。
郭思乐看到罗杰一脸灰白的样子，这是自己培养的心腹爱将啊，心里非常不忍，推心置腹的和他聊：“阿杰，我知道，你觉得仅凭李小米出现在大运中心的附近、她是两件疑难案件的联系人、她和死者蔡淼都是黑龙江人，就展开调查，你觉得太牵强了，对吗？只要有疑点、有线索，我们都应该穷追不舍，这是我们的工作，也是我们的使命。刘志智和蔡淼两个案件，他们有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动机被隐藏的很深，深的完全看不到方向，我们不清楚凶手为什么杀死他们，也查不清楚死者周围到底有什么样的致命关系让他们丧命，我们的调查完全陷在了迷雾中——我们要找出这不经意的致命关系。像刚才我们说的，蔡淼和李小米都是黑龙江人，为何你会觉得一个来自齐齐哈尔、一个来自哈尔滨，所以他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吗？为什么没有一种可能，蔡淼去过齐齐哈尔、或者李小米去过哈尔滨，两个人在那里有过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呢？你现在完全失去了客观公正的立场，所以你要回避了。”
“我知道了，郭队。我只是心里上有点难受。”罗杰深呼一口气，接着说：“对不起，郭队，我让您失望了。”
郭思乐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阿杰，工作上这只是你必须要学习的一课，感情上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考验。于公于私，都是成长。你先回去静静吧，我相信你能坚持原则，不会和李小米透露任何事情。”
罗杰神情黯然，点头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