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人，主人自是有要事，请恕我不能相告。”
甲八挂着一抹浅笑，礼貌地拱手，此后抬步欲走，就听见宋涵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两日里，你在寻找张丹的下落……”宋涵衍嘴角微抬，“是她让你查的吧。”
甲八顿步，抬眸：“莫不是宋真人知道张丹的下落？”
宋涵衍能知道张丹叛主的事并不稀奇，即便不清楚来龙去脉，以他的头脑，大概也能猜到什么。
“她去哪儿了？”宋涵衍不答反问。
甲八微微侧头。
说话间，宋涵衍的一指已经搭在了甲八的后颈之处，只要稍一动，这脊椎就会断掉了。
甲八低眉：“主子的事我不能相告。”
“就是死也不会？”宋涵衍笑了，“你倒是挺忠心的。”
宋涵衍松了手，往门口而去，几步后又停了下来。
甲八疑惑地看着他。
宋涵衍眼里的神采流转，勾唇说：“张丹的下落本真人不知道，不过若我是他背后的人，绝不会留下他的性命……”
“所以不必寻了，徒劳无功。”
甲八不告诉他莫小四的下落，难道他自己就寻不得么？
宋涵衍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抬步就出了门。
湖上荡漾着微波，万顷碧水悠悠，一叶小舟靠着湖边。
船头的火炉里冒着白烟，与水雾融汇，氤氲一片。
这湖光水色，再配上温好的灵酒，当真是使人心旷神怡。
蕴烫的酒水入喉，莫小四瞧着眼前的人朦胧了些。
“小四还记得那晚救走洛燕儿的男子吗？”臣子仟纤指执酒状似无意地问。
莫小四抬起手指指着他的脸，调笑道：“当然，那人长得比你还要好看些……你莫不是看上他了？”
臣子仟真的很会说话，一路从天南聊到地北，说话都能说进人心里，在细节之处也体贴入微。
只是……
莫小四眯着眼，脸上带着微红。
他想灌醉她。
真巧，她也想灌醉他。
臣子仟的酒量未免过好了些，莫小四都觉得自己喝得有些头疼了，他的脸上仍未见红。
可是没想到她刚刚一番戏言说出来后，这人的脸倏地变红了。
莫小四狐疑起来，仔细地看着他。
臣子仟顶不住莫小四热切的目光，移了脸：“救走洛燕儿的是君家的小公子，君璃。”
君家，亦属六大世家之一，算是六大世家里最古老，底蕴最深的家族了。
莫小四撑着头，散开的万千青丝从桌案上倾下，幽幽之香和着酒香，让人迷醉。
这时的莫小四有些疯癫，喝酒洒了大半，又给臣子仟倒了一大碗。
“你说这些，与我有何关系？”
“喝……”
臣子仟看着莫小四的模样，总觉得她有心事。
端起碗，他大口饮了下去。
温热的酒水从下巴留下，滑过锁骨，流进衣服里。
就像一双手在身上游离，身体都烫了起来。
莫小四抬头看他，突然笑了。
“再喝！”
她又倒了一大碗。
臣子仟想问的话再次咽了下去。
莫小四才不管他今天找她所为何事，既然请她喝酒，那就一醉方休。
她也好作案。
论喝酒，她不信臣子仟能比得过她。
宋涵衍赶到的时候，走在岸上就看到一叶小舟在水上摇摇晃晃，好不猛烈。
他心下一跳，快速跳上了小舟，一进去就看见莫小四趴在臣子仟身上。
“你在做什么？！”
醉糊涂的莫小四手腕上一疼，就被人拽了出去。
一阵凉风袭来。
随之逼近的是宋涵衍身上淡淡的沉香木味，散去了几丝酒气。
宋涵衍想到刚才臣子仟露出的结实胸膛，手上一紧，迷糊的莫小四呼痛，一头栽到他胸前，撞得有些狠，让莫小四很是头晕。
“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晕乎乎的莫小四突然依着他的胸口吐出了这话，也让某人的脸色瞬间一黑。
周围的气压一下子就低了下来。
莫小四有所察觉，清醒了一瞬，抬头离了宋涵衍，微眯的眼看清眼前的人：“怎么是你啊？”
她捂着头，又准备钻进舟舱里，再一次被宋涵衍拉住了。
他揽住她的腰，几个巴掌轻拍了她的脸，又被她挥开。
“你清醒点。”
“清醒不了，让我进去。”
“你跟他怎么回事？”
莫小四停住了动作，醉眼看着他，似是奇怪的眼神。
宋涵衍也静下来，刚才他看得小舟摇晃，没曾细想就冲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莫小四在扒人衣服，对方在死命挣扎。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莫小四呵呵地笑，因醉酒有些发红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
她摊开两手，放在两耳旁晃晃：“我可什么都还没干。”
说完她又要进去。
宋涵衍再次抓住了她，不小心扯到她衣带，惹来她一瞥。
“你喜欢的不是锦舢兄吗？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宋涵衍皱眉。
没想到宋涵衍提到锦舢，本来醉酒还有点理智的莫小四瞬间炸了。
“谁说我喜欢他了？”
“我……我才不喜欢……呜……”
“我才不喜欢他呢！”
……
宋涵衍赶紧去拉推搡的莫小四，她游离着步伐，青丝披散间那双眸子最璀璨，如今似乎盛着悠悠江水，泛着波光，不知愁几许，迷惘，失落，还有厌倦。
一人饮酒醉。
两人把酒欢。
三人成杯影。
心中藏苦水……
“啊——”
莫小四被宋涵衍这般缠着，心情无法平复，还越发高涨，她现在体内的力量虽很是疲乏，但还是借着酒劲全力打了出来，硬是将宋涵衍这个金丹修士逼退了几分。
宋涵衍被推开，强风震过身侧，小舟也被震得剧烈摇晃，他凌空而起，身姿蹁跹，被无形的攻击之力逼退至岸上。
转头之际就听见‘扑通’一声。
小舟晃荡，湖面上现出一个大漩涡，不断地向外散着水波，漪澜深远。
宋涵衍想都没想就要跳下水，没想到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径直跃入了水中。
转瞬的功夫，莫小四就被人救了上来。
“这是怎么了？”
这个天的湖水冰凉，也让莫小四彻底清醒了，捂着头睁开了眼。
身旁有人替她用烘干了身上的水分，莫小四这厢一转头就看见了救她的人。
“你是……”莫小四刚开口，就听得湖上的小舟上突然传来了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