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王镇恶拉着任存浩走向马车。
“谢氏千金,究竟是何等花容月貌?”任存浩心中满是期待。他空有贵族身份,但因为家族的劫难,他极少与其他贵族接触,更别说是陈郡谢氏这等豪门了。
王镇恶还未靠近马车,就被两名谢家的卫士拦住了。这两名卫士虽全身伤痕累累,但面对王镇恶,仍然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
其中一名断臂卫士喝止道:“站住!你是何人?”
王镇恶并未恼怒,朗声说道:“下官王镇恶。听闻谢氏千金要返回都城建康,但从北海郡到建康旅途遥远,危险重重,故下官特意寻来一名武者负责护送。此人武艺高超,定然保证安全。”
他故意把音量调高,就是想让马车内的谢氏千金听见。
“就是他?”断臂卫士打量了站在王镇恶身旁的任存浩两眼,不屑地道:“长得倒还可以,但一看就知道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听后,王镇恶脸色微寒,冷然道:“站在我旁边的这位高手,可是名皓月武者。你若不信,大可以与他比试比试!”
断臂卫士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猛然拔出长剑,怒道:“就凭这小子还皓月武者?就算我剩下一只手臂,也能轻松击败他。”
言毕,断臂卫士就要与任存浩决斗。任存浩也不甘示弱,血魄剑握在手中,心道:“此人不过是名繁星武者罢了,况且还断了一只手臂,就算我轻松胜了他,别人也会以为我以强凌弱,不如先让他几招,让他知难而退。”
心念及此,任存浩正要开口,忽闻马车内传出一把温柔的女声:“既然是台军的一番好意,谢瑶在此先谢过了。”
犹如春风化雨,闻者无不动容。任存浩暗道:“原来谢氏千金的真名叫谢瑶。好温婉的声音,谢氏千金定是位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女子。”
谢瑶并不想在此舞刀弄枪,断臂卫士唯有收剑归鞘,但他仍用挑衅的眼神瞪着任存浩。
然而任存浩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断臂卫士的目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马车内。
此时,王镇恶开口打圆场了:“如若谢氏千金不嫌弃,那么存浩,你就护送他们南下建康吧!”
“是!”任存浩虽然觉得护送任务无聊,远不如战场杀敌来得痛快,但既然王镇恶极力推荐,他也只好接下来了。
王镇恶突然在任存浩耳边低声道:“存浩,接下来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在江左,只要能攀上谢家,你的前途无量啊!若非我武力不行,这等没差还轮不到你。”
“我们走吧!”就在这时,马车内的谢瑶轻声说道。
“不留下来歇息一阵吗?”王镇恶问。
谢瑶答道:“多谢王县令的美意,但我们有要事在身,不能多留,还请见谅!”
台军特意为马车换了几匹好马,不多时,车夫驾着马车驶出城去。任存浩等人策马护在马车周围,同行的除了那两名谢家卫士外,还有台军的武者和御者共二十人。
漫长的官道不知能通往何处,官道两旁皆是茂密的荒草。这里原本或许是肥沃的农田,但因为战乱,耕作的农民都成了流民,逃到异国他乡去了。
任存浩在队伍的最前面开道,他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向马车。他本只是对谢氏千金感到好奇,但陆续发现了一些疑点,心道:“插在马车上的利箭,似乎不像是胡人惯用的式样,倒与江左台军的军用箭矢颇为相似。”
“谢氏千金和她的卫士对自己遇袭之事讳莫如深,不肯透露半分。”任存浩暗忖:“袭击他们的人,究竟是何身份?”
“放肆!你这小子乱瞄什么?”两名谢家卫士一直看任存浩很不顺眼,此时见任存浩的眼睛不停往马车方向瞄去,不由怒斥道。
任存浩还未开口,就听马车内传来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想必是被我家小姐的美貌勾去了魂。”
“别乱说,他还没见过我呢!”谢瑶嗔怪道。
谢瑶和谢家丫鬟的对话,不由令任存浩脸色泛红,尴尬无比。任存浩朝马车方向歉道:“存浩莽撞,还请谢氏千金见谅。”
“别听他们胡说。我还要感谢任公子肯护送我们南下呢!”谢瑶道。她的声音是这般悦耳,令得任存浩更想一睹其真容。
但就在这时,任存浩忽然察觉到前方有异常情况。他挥了挥手,示意队伍停下来。他回过头,朝马车内的谢瑶说道:“前面有一大批胡人,应该是鲜卑族,他们手里都握有兵器。我先上前看看情况。”
“一切小心。”谢瑶叮嘱道。
任存浩策马上前,大约行走两百余米,才停了下来。只见官道上站着数十名鲜卑人,他们凶神恶煞,正大肆屠杀地上的华族百姓。
华族百姓中老少皆有,他们无力反抗鲜卑人的暴虐,只能坐在地上痛哭等死。凄惨的哭声没能唤醒施暴者的良心,只能更加刺激鲜卑人们残忍的杀性。
“混账!”任存浩看到这一幕,双目通红,他拔出长剑,纵马朝着鲜卑人们冲去。
一名鲜卑人刚把长刀捅进华族老人的胸口,就被任存浩挥剑砍下了脑袋。
任存浩的出现,立即引起了鲜卑人们的注意。鲜卑人们暂时停下屠杀华族百姓,纷纷举刀砍向任存浩。
这些鲜卑人中大多不是武者和御者,三两下就被任存浩杀得七零八落、肢体横飞。眼看着鲜卑人一方陷入败局,任存浩忽然听到一声暴吼:“你要是再敢出手,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任存浩循声望去,原来几名鲜卑人见己方不敌对手,便用长刀指着还存活的华族百姓,用华族百姓的命作为要挟。
“你们放了他们,我就放你们离开。”任存浩用鲜卑语回应道。
鲜卑人们闻言,顿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但是与任存浩对话的这名鲜卑人,心里却打起了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