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祖神情严肃地看着任存浩:“原来你是五斗米的人。”
闻言,任存浩顿觉茫然,问道:“道祖兄何出此言?我何时加入五斗米?”
“大哥,你此言何意?”王道宗亦感觉意外。
王道祖见任存浩坦然自若,不似撒谎,于是他继续道:“前日谢氏千金回到建康,与她同归的谢家护卫和台军士兵都指证你是五斗米派来的细作。”
任存浩大骇:“若我是细作,为何还要跑来建康城?”
“任兄,从北海郡回来的路上,究竟发生了何事?”王道祖隐隐察觉,此事背后另有玄机。
任存浩忙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当日我们遇到五斗米的袭击,马车被炸毁。我认为谢氏千金还未遇害,就独自一人追赶了过去。期间还险些丧命于卢循手中。”
“后来,我侥幸夺回谢氏千金,但结果在南归的途中再次离散。”任存浩道。
“原来还有这等事。”王道宗大感惊奇:“能在卢循的攻击下存活,任兄确实不同凡响。”
王道祖道:“二弟,当日谢胜讲述之时,你恰巧不在,所以对此事并不知情。”
这时,王灵芳插话道:“任兄所言,与谢胜当日之语大相径庭。”
王道祖双眉紧锁,片刻沉默后,对任存浩道:“事实真相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若任兄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须到谢家解释清楚。”
“道祖兄,能否告诉我,谢氏千金回建康后,具体发生何事了?还有,谢氏千金如今怎样了?”任存浩急切地问道。
王道祖双目直视任存浩,说道:“她还至今未醒来,但你不必担心,此事谢家会解决好。”
“当日我们在场,所以知道得一清二楚。”王道祖继续道:“据谢胜亲口所言,马车突然爆炸,是因为任兄在马车上做了手脚。而谢氏千金得以安然无恙,全赖谢胜带着一干人等拼死护卫,击退几波五斗米教众的袭击。”
“一派胡言!”任存浩勃然大怒,一掌拍碎身旁的桌子。
若非任存浩拼死相救,谢瑶怎能安全回到建康?
如今谢胜不仅把功劳抢走,而且还诬陷他为细作,任存浩对此哪能忍得下去?
此处的动静,立即引来酒馆里其他人的频频侧目。
王道祖突然叹道:“任兄请多加小心,谢家有一位高手正四处寻觅你的踪迹。”
“是啊!”王道宗补充道:“谢瑶有一位实力强横的弟弟,名唤谢亮。此人武艺超群,就算我们四人联手,也未必能敌得过他。”
对于谢亮之名,任存浩早有耳闻。谢亮未及成年,久已是皓月武者,人称“江左第一俊,乌衣小霸王”。
此称号并非空穴来风。谢亮的确相貌英俊,据闻只要谢亮出现在建康城的大街上,全城的女性都会为之倾倒。
而“乌衣小霸王”之名,更是用拳头打出来的。当初谢亮手拿一杆长枪,挨家挨户登门挑战,直把所有居住在乌衣巷的成名高手都挑战了一遍,竟然全无败绩。此后,谢亮就有了“乌衣小霸王”的称号。
提及谢亮之名,王道宗不由打了个冷战。当初被谢亮挑战的高手中,就包括有他。
“被这样的人惦记上,真不知是造哪门子的孽啊!”王道宗摇头叹气。
王道祖严肃地道:“那日谢亮当众发誓,若不把任兄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上,就要自毁双臂,决不食言。”
“大哥,我们换个地方详谈吧。”王灵韵低声道。此时附近的酒客们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清任存浩等人在讲些什么。
“时候不早了。”王道祖想起自己还有任务身上,便对任存浩道:“乌衣巷乃世家大族居住之地,外人难以入内。若任兄想要到谢府辩明清白,就请明日清晨在建康南门等我,我会带你进去的。”
“多谢!”任存浩万般感激。他初到建康,人生地不熟,若无王道祖四人帮助,恐怕他便无法含冤得雪了。
“任兄客气了。”王道祖笑道。
“四刃”与任存浩拱手道别,随即很快就走出了酒馆。
然而王道祖等人离去后,任存浩只觉得心中无比的沉重。他万万没料到,自己初出茅庐,就被奸人冤枉。
任存浩暗叹:“师父所言极是,世道纷乱,人心难测。”
“但愿谢家有明事理的人,能还我清白。”任存浩缓步从酒馆离开。他们走后,酒馆再度变得热闹非凡。
任存浩在繁华的大街上漫步,商贩的吆喝和路人的闲谈充斥在耳边,然而这些都无法令他的心弦有所放松。
“小哥,新鲜出炉的包子,要不要尝几个?”
“客官,我这有上等的佳酿,全城独我一家。”
“哎呀!他长得好俊俏啊!要不要上去搭讪?”
一路行去,任存浩对这些视若无睹。他仿佛丢了魂似的,身体里空荡荡的。
大约一个时辰后,任存浩才记起自己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刚好路边有一间客栈,他随意走了进去。
下山前师父给了他许多铜钱做盘缠,因此任存浩还不至于露宿街头。
任存浩刚进门,正好两名男子迎面走来。其中一名高瘦的男子对同伴说道:“听闻谢家人又在仗势欺人了。现在的贵族,整天游手好闲,只会欺负普通百姓。”
“唉!你就少说两句吧。要是被听到了,你可要残了。”他的同伴劝道。
闻言,任存浩忽然心中一动,他拦在高瘦男子前面,问道:“请问你刚才说的谢家人在何处?”
高瘦男子明显被任存浩的询问吓到了,过了好一阵方警惕地道:“我一无所知,不要问我。”
说罢,两名男子头也不回地想要逃走。但任存浩哪肯放过,一闪身就把两人拦住。
两名男子见任存浩再度突然出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我无意伤害你们,只要你们把谢家人所在告诉我即可。”任存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