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幽紫色的火焰在卢循指尖跳跃,火焰把召灵符包裹起来,然而召灵符却并没有因此而燃烧。
任存浩看着卢循诡异的举动,特别是那紫色的火焰,尤为让人心悸。
然而周围似乎毫无变化,无突如其来的雷电,亦无张牙舞爪的神龙,死寂的可怕。任存浩大惑不解,但他不打算继续坐以待毙。
只见黑色玄霆围绕在双脚上,他忽然朝前疾驰,试图冲到马车上去。卢循仍目视前方,注意力全落在指间的召灵符上,对任存浩的行动视而不见。
“砰!”,眼看着就要冲上马车,任存浩忽然撞到了某物,身形一滞,并且向后倒退了几步。
可当任存浩抬头望去,却发现自己与马车之间哪有什么阻挡之物。他心有疑惑:“我方才明明撞到了东西,可为何什么也看不见?莫非又是卢循的道术?”
就在思索之间,任存浩忽然发觉自己的小腹被人重击了一拳,疼得他龇牙咧嘴,连退数步。但是与方才一样,他还是没有发现袭击者的存在。
这下任存浩完全肯定,有一名类似于隐身人的家伙正在实施偷袭。
卢循终于把目光从召灵符上移开,他看着任存浩,冷冷地道:“你可知,你现在的对手是何人?”
不等任存浩回答,卢循继续说道:“召灵符的能力在于,能够召集周围飘荡的幽灵,并且让它们为我所用。”
“如此说来,刚刚攻击我的,是幽灵。”任存浩诧异地道。
卢循道:“北方多战乱,冤死者众多。许多人死后怨气过重,只能在人间飘荡,做一只孤魂野鬼。而附近幽灵的数量越多,召灵符唤来的帮手就越多。”
“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在你周围的幽灵,还远远不止一只,数都数不过来。”卢循阴恻恻地道。
听完卢循之言,任存浩立即联想到,数以百计的幽灵正在自己身边飘荡着。
这些幽灵无色无形,身上散发着可怕的怨气。他实在无法想象,被如此多的幽灵盯上,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只听卢循又道:“对了。差点忘记提醒你,由于幽灵本身的特殊,常人用一般的方法是不能攻击到它们的,罡气也不行。”
“因此现在的情况是,只有它们攻击你,而你却无法反击。”卢循道。
任存浩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心道:“这般说来,岂不是只能被动挨打。”
“不知血魄剑能否帮上忙?”他低头看着泛起红光的血魄剑,暗暗升起了一丝希望。
其实卢循之所以使用召灵符,也是想试探血魄剑的潜力。
胸口忽然被幽灵砸中,任存浩不顾身上的疼痛,挥动血魄剑劈了下去。谁知血魄剑并未砍中实体,剑锋直接切在地面。
“是没砍中,还是血魄剑也不能对幽灵造成伤害?”任存浩出手迅捷,幽灵应该来不及躲闪。不过他还是心存一丝希望,以为是自己砍偏了。
幽灵接连朝着任存浩击出几拳,任存浩用身体承受对手攻击的同时,亦不断地挥起血魄剑反击。可惜的是,每次燃起的希望,总会以失败告终。
“还是不行。”任存浩心道,劈出的一剑仍旧落空了。与幽灵交手还不到一刻钟,他就已满身是伤。
看到这一幕,卢循心中暗道可惜。他倒不是可惜任存浩,只是为血魄剑没有攻击幽灵的能力而惋叹。
犹如在火中泼下汽油,卢循指尖的紫火忽然猛烈燃烧,更甚于前。与此同时,一直在周围蠢蠢欲动的幽灵们,不约而同地朝着任存浩扑了过去。
原本任存浩应付一只幽灵已经够费力了,此时数百幽灵从四面八方而来,他顿时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
任存浩就似一个挨打的沙包,在幽灵们的群殴之下,无半分还手之力。
脸颊、胸口、小腹、四肢,任存浩身上的所有部位,都在经受着一次更甚一次的猛烈摧残。仅仅片刻,他已是体无完肤。
他全身都被揍得淤青臃肿,更有嫣红的鲜血如溪水般,在身体表面流淌着。
不知何时,任存浩再也感受不到疼痛,精神逐渐模糊,仿佛连灵魂也要脱壳而出。
终于,幽灵们终于停止了疯狂的攻击。然而任存浩却并没有因此而获救,轰然声起,他沉重地跌落地面,扬尘无数。
紫火熄灭,卢循把召灵符收起,徘徊着任存浩周围的幽灵们亦随之散去。
卢循来到任存浩身旁,俯视着倒下的青年,摇头叹息道:“若是肯投靠我,何至于落到这般下场。”
说着,卢循把任存浩扛在肩膀上,并且塞进了马车里。在他看来,任存浩已然受尽折磨而亡。
血魄剑安静地躺在卢循手中,他抚摸着剑身,宛如与情人对视般凝望着。
“触之寒冷彻骨,见之染血鲜红,真是一把好剑。”卢循赞叹道。
欣赏血魄剑良久,卢循终于肯把目光移开。他一扬马鞭,两马飞蹄,马车风驰电掣般朝着南方驶去。
任存浩的“尸体”被裹在一个大灰袋子里,相同样式的大灰袋子,车厢内还有许多。这些灰袋子大多隆起,似乎都装着人的尸体。
不知是马车的颠簸,亦或源于最后的意念,被卢循判定死亡的任存浩,居然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
当任存浩缓缓睁开双眼之时,入目所见,乃是无尽的黑暗。
全身疼痛令他的意识逐渐清醒,任存浩伸手抚摸着裹住全身的布袋,就是这简单的动作,却能令他痛苦不堪。
幸好虽然体无完肤,但任存浩体内的黑色玄霆还在。他谨慎地调动起玄霆,用玄霆的力量,在布袋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任存浩随即钻了出去。
帘布随着马车的颤动而摇晃,阳光趁着帘布掀开的缝隙,洒落在马车车厢内,带来一丝光明。这时任存浩所见到的,是塞满车厢的灰色大袋子。
任存浩在车厢内扫了一眼,立即被一个蓝色的大袋子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