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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活着

吕行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2015年的北京天安门,听着庄严国歌,看着标杆一样的解放军旗手升国旗,还有广场周围的国家博物馆,人民大会堂,身上虽然被晨风吹得凉凉的,但心里是安全熟悉的,这才是属于他的时代啊,忽然脑袋一疼,好像身后人群中有人扇了他一巴掌,紧接着他就醒了,是大当家刘黑脸的蒲扇大手把他扇回了1915,悲催的现实。

天已经黑了,梦里凉飕飕的晨风,原来是山间的夜风,现在估摸着有九十点,吕行看周围大家都起来了。

“东边发信号,官兵追来了,咱们得连夜赶路。兄弟们,出发!小六子,你继续坐驴上。”

刘黑脸对这个干儿子还真是照顾,尽管胳膊并不影响赶路,还是让他坐上了驴子,吕行也不推辞,窜身上去了。

众人一路向西前行,吕行知道,这是要往大本营去,这方圆百里的土匪,以抱犊崮为大本营,抱犊崮的匪首九千岁杜彪为总杆首,九千岁统帅附近十几股土匪,小一千人的队伍。抱犊崮易守难攻,据传当年起这个名儿的意思是此地山势陡峭,在唯一一条人工山路开发之前,成年牲口根本上不去,只有人把小牛犊子抱上去,慢慢养大才能用来在山上耕地,崮的意思是四面陡峭,顶部平整的山。所以抱犊崮万夫莫开,简直就是土匪安营扎寨的天堂,官兵要想拿下抱犊崮,不死个数倍的人,根本没戏,所以一般官兵也不会来触霉头。反正现在土匪遍地,又不是就自己辖区里有,犯不着来拼命。

这次刘黑脸和吕行他们的一个老窝被官兵端了,而且看官兵人数太多,来势太凶,不得已,先回总杆首九千岁的大本营躲过这一劫再说。

一行人一路无话,警惕的看着四周,手里都拿着家伙,随时准备拼命,吕行也把大砍刀拿在右手,这个吕行的体格倒是比前世坐车坐办公室坐飞机的自己好很多,明显感觉手上很有劲儿,而且还练有基本刀法。

约莫到了后半夜,刘黑脸叫过军师,说道,“再有20里就到抱犊崮了,告诉大伙儿精神点儿,提防还有官兵在路上截咱们。再加个机灵的兄弟前面探路。”刘黑脸和军师说道,军师点头称是,一一和人们传话。

直到天蒙蒙亮了,也没有遇到官兵,离抱犊崮也就几里地了,众人顿时安心了不少,这时,前面探路的小飞回来了,跑到刘黑脸前说,“当家的,不好了,前面果然有官兵!”

“他娘的!”刘黑脸骂道“这帮王八旦,前追后堵,不想让老子活呀,他们有多少人?”

“三十多个”小飞回道,“不过,可能是没想到咱们能连夜跑这么快,就几个放哨的,还迷迷糊糊的,其他人都睡着呢。”

“哦?都睡着。”军师插话道“这山上也没别的路了,左右是个死,要不趁他们不备,干个他娘的?”

一说干个他娘的,一群人都有精神了,凑过来低声附和着,吕行不禁感慨,真是一群亡命徒啊。

“不行,他们人数不比咱少,而且各个都有枪,咱们这么多没枪的,后面还有追兵,太危险了。”刘黑脸说道,“我再去看一下,小飞,你领我去,其他人在这儿等着。”

刘黑脸和小飞轻声轻脚地去了,十来分钟后,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怎么样,大当家?”军师急着问道。

“三十二个人,比咱多俩,四个站岗的,不过看着像是大烟杆子(吸鸦片的人),一直在打哈,剩下的人挤一块儿睡了,他们这真是太小看咱了,荒郊野外就敢这么大意,活该他们倒霉”刘黑脸说道,“军师,你和小飞,再领俩弟兄在前头,尽量不出声把那四个岗咔嚓了”

“好!”军师答道。

“其他的弟兄们,跟着我拿好手里的家伙,紧跟军师,四个岗没了之后,咱们就把那帮睡猪包饺子!”众人都小声答好后,开始向前走。

吕行也跟着众人,把驴先拴在旁边树上,手拿大刀,大气不敢出一声,前世倒是看过不少黑社会火拼的片子,可他自己也就小学和人打过架,所以战斗经验几乎为零啊。而且,对方是拿枪的,自己拿把大刀,装备水平不在一个时代啊。但这时也由不得他多想了,只能祈祷刘黑脸英明神武,各位兄弟都以一敌十,对面的官兵都是一群蠢货,然后他吕行能侥幸先活下一条狗命吧。

一行人小心的往前挪着,穿过树木,已经隐约看到了那四个站岗的官兵,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站着,端着枪,不时晃悠着转身或扭头,中间休息的是其他官兵。这是吕行来这年代第一次见到除土匪外的人,官兵们穿着蓝灰色兵服,头戴大盖帽,倒是和前世电视剧里的北洋士兵挺像,一人一杆步枪,就是人不太精神,真是在不住的打哈欠。

这时,身边的刘黑脸抬起手,往下一压,众人都赶紧趴在地上,只露个脑袋看着前方。军师他们正分别慢慢接近那四个站岗的,别看军师小黑胖子一个,但身手是最灵活的,吕行不禁刮目相看,此时,军师已经躲在了一个官兵背后的大树旁,嘴里含着把匕首,他轻轻把匕首拿在右手,忽然向前一步,左手猛地从背后捂住那官兵的嘴,右手匕首闪电般从他脖子上划过,这官兵刚刚还迷瞪着眼睛,只来得及把俩眼睛睁得蛋大,就没有了声息。

真够干净利落的,吕行心想,不禁脖子凉了一下,这也是他两辈子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他面前,也就差一百年,这世道也差太多了吧!

忽然,一声枪响传来,“不好,有暗哨!”刘黑脸说道,前面师爷和小飞刚得手,枪声就响了,小飞应声倒地,睡着的官兵立刻都醒过来了,此时也顾不得多想,刘黑脸大喊一声“杀!!!”,第一个冲了出去,吕行和其他弟兄也都拿枪的拿刀的,拿棍子的,跟着冲了出去,刘黑脸双枪在手,啪啪两枪先把最靠前的俩哨兵放倒,左拐右拐的往前跑着,吕行看着,心说行啊,这不是Z字步嘛,前世打CS经常用,没想到刘黑脸一介土匪这么厉害,懂得这样躲子弹。官兵里也有反应快的,马上就有枪声响起,吕行也赶紧学着刘黑脸,走着Z字步,左右偏移着跑。

十来米的距离转瞬就到,有些官兵还没反应过来,吕行上前一大刀把一个刚爬起一半儿来,正慌张端枪的官兵砍翻在地,血贱了一胳膊,也来不及思考,窜出两米又从背后把一个官兵放倒,这时,右眼瞄到好像有人把枪对准了自己,吕行赶紧一个驴打滚落地,只听啪的一声,果然有官兵瞄上了他,但又听一声枪响,刘黑脸手持双枪出现在吕行眼前,干掉了刚刚那个官兵。

“没枪的先撤,有枪的断后!”刘黑脸大喊道。

众人没有犹豫,一般的人赶紧往抱犊崮方向撤去,另一半且打且撤。军师倒没急着撤退,跟着刘黑脸,问道“咱们明显占优势,趁他们慌乱,肯定能灭了他们,为什么要撤啊?”

“后面的追兵肯定听到枪声了,再说我们的弟兄们已经折损够多了,这一仗又死了好几个,不能再少人了!”刘黑脸边扭头往后看,边说道。

吕行往后看去,官兵已经倒下了十几个,自己这队的土匪也有五六个倒在那儿了,一片片血泊。他们撤的很快,剩下的官兵倒是也不敢追了,只是跟着他们撤退的方向,远远跟着。

天已大亮,二十几人一路疾行,大本营抱犊崮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山体确实陡峭,很是难爬,只有一条稍微好走点的山路能上山,众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是安全了,官兵是不敢追上山的。吕行看着身上的斑斑血迹,再瞅瞅身后远远缀着的追兵,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穿越来第一天,就负了伤,杀了人,经历了一回生死。这百年前的乱世,真不是好混的,先努力活着吧。得找机会得弄条枪防身,大刀对手枪,实在是难自保。不过刚刚大刀砍人后,自己竟然没有害怕,相反内心有热血汹涌,前世二十几年,还没发现自己挺有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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